那一日,哀痛的哭聲還回蕩在耳邊。她是錯了,但花樣年華,罪不至死。
“我教。”嚴一凌從奴婢手裡拿過九連環,也就是她們口中的九子連環,認真的擺弄起來。
沈涼悅提著裙子走到她身側,目不轉睛的看。
殿上沒有人再開口。
遙光打發小侍婢端走了湯圓,扶皇后起身。
只有九連環發出窸窣的響動。
三遍。拆下來裝上,裝好了拆下來。嚴一凌做完便將東西放在沈涼悅手裡:“該你了。”
沈涼悅雖然看的眼花繚亂,但也記住了順序。
拿在手上,便開始認真的擺弄起來。
太后沉靜的面龐透出一絲譏屑:“嚴貴妃若早如此,想來嚴妃就不必難受到現在了。”
“太后眷顧。”嚴一凌雖然不喜歡嚴卿,但她更不喜歡太后動嚴卿。
“這裡之後怎麼弄?”沈涼悅學的一知半解,皺著眉問。
嚴一凌落落大方的接過九連環,演示給她看。
“哦。”沈涼悅又試了一次,算是勉強成功了。
“涼悅真是聰明,一學就會。”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在裝好給哀家瞧瞧。”
“是。”沈涼悅抿唇笑。
這樣手把手的教要是還不會,嚴一凌只能呵呵了。
陪在皇后身邊的遙光卻不以為意,心想,只要徐天心肯放幾條蛇出來。保管櫻妃嚇得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就不信還能記住這九連環的解法。
“姑母。”沈涼悅笑吟吟的將裝好的九子連環遞到太后手上。“您瞧,涼悅學會了。”
“你最是聰明瞭。”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此,嚴貴妃可以去伴駕了。”
這真是過河就拆橋。
嚴一凌點了點頭,欠身道:“臣妾告退。”
沈音苒看著她的背影,心裡有點發怵。“母后這樣對嚴貴妃,就不怕……”
“怕什麼?”太后調整了臉色,陰冷的笑道:“天下三分之二的兵權都在沈萬嚴三家手裡。而著三分之二里,咱們沈家就佔了六成。待你誕下皇嗣,立為太子,涼悅又攀上皇貴妃寶座。天下也就太平了。”
這話也是給皇后吃了一顆定心丸。木畝系弟。
太后知道她心裡不安,因為涼悅的事。但現在,涼悅還不能做皇后,也不配做皇后。只有先穩住皇后她,再圖後計。
“臣妾只是擔心,嚴貴妃不會就這麼算了。”沈音苒低著頭緩緩的說。
“還能如何?”太后根本沒把嚴碧放在眼裡。“她壞就壞在寧可相信外人,也不信自己的親妹。皇后你只要坐穩中宮,穩得盛寵,就不必有顧慮。哀家壓不住嚴貴妃的勢頭,卻能叫她嚴家所有恩寵化為烏有。誰叫她有個那麼不爭氣的妹妹。”
沈涼悅又擺弄了一遍手裡的玩意兒,總算是會了。“姑母說的是。表姐最得表哥心疼,這便足夠了。其餘的事情有姑母您掌控,斷斷不會出錯。涼悅一定好好禮佛,戒掉焦躁的壞脾氣,不再讓姑母和表姐為我擔心。”
“你明白就好。”太后拉著她的手坐到自己身邊:“你能懂事,哀家和皇后所做的一切才有意義。”
這個意義在哪裡,沈音苒不懂。
“若是沒有別的事情,臣妾先行告退。”沈音苒起身行禮。
太后眼眸一動,道:“皇后好好回宮歇著即可。嚴妃宮裡的事情就不勞你費心。”
“臣妾明白。”沈音苒是打算去看看。但太后既然說了,她也無謂鬧得自家人心裡不愉快。
遙光怎麼會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能挑起皇后心裡恨意的機會。
才走出長寧宮,她便將唇上咬出血痕來。
沈音苒無意中瞥了她一眼,心裡一驚。“你這是怎麼了?”
平日的遙光,只是愛逞強好勝,愛炫耀恩寵。卻從來沒有這麼明顯的流露過恨意來。
“奴婢就是看不下去,太后為何要對娘娘您這樣冷淡這樣無情。”遙光咬牙切?的說。
“胡說。”沈音苒平緩的笑了。“太后對本宮甚好。”
“娘娘。”遙光連連搖頭:“櫻妃心思淺顯,太后卻不管不顧的扶持她成為妃主。平日裡疼愛有加不說,還擺明了要你知道,櫻妃早晚會獲寵,從您手心裡分走皇上的疼愛……都是沈家的女兒,這些年您是怎麼忍辱負重的坐穩中宮,她從來不管從不關心,簡直是……”
寬大的鳳袍之下,沈音苒攥住了遙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