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苒擦了擦滿是塵土的手,就是用自己的衣襟。
那動作,很自然,完全看不出有什麼窘迫。上廳廳亡。
“本宮一早,便已經打發她們出去了。現在這毓秀宮中,除了臣妾,便只有那些守在宮門外的戍衛了。砍柴挑水燒飯都是本宮自己親力親為。”
奉臨沉默著一言不發。
沈音苒卻十分的自如:“如此一來,倒是不用去在意晨光該怎麼打發。這一日下來,忙的團團轉,倒是比從前要過的充實自在。”
抬起頭看了皇帝一眼,沈音苒饒是笑了笑:“怪不得皇上要親自耕種,想來在那個小院子裡,皇上做的也不外乎是這些。臣妾也算是附庸風雅一回。”
“這些日子,難為你了。”奉臨想了好半天,才說出這句話。
“皇上處置了沈家那麼多人,連與沈家親厚的也沒有放過。如今這麼說,難道是要放過臣妾麼?”沈音苒低下頭,將自己劈好的柴一塊一塊的放在手邊的破布上。“臣妾生活著死,根本就沒有什麼區別,皇上想怎樣便怎樣。臣妾不敢有怨言。”
“不敢有怨言,不代表沒有怨言。”奉臨臉色多有不自在:“其實你心裡,一定恨毒了朕對麼?”
卷五:聯手覆雨、肅清宮闈 第五百一十八章:厭倦
“皇上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有用麼?”沈音苒懶得去想那些事:“什麼叫恨,什麼叫毒?臣妾只知道肚子餓了,變得要吃飯,睡的冷了就多蓋一床被子。”
這話多少讓奉臨有些沒面子。“你能這麼想,也未嘗不是好事。”
“是好事便好。”沈音苒看了看天色:“皇上。若是沒有別的吩咐,臣妾就不留您了。宮裡的米有數,臣妾也只夠熬些粥維持今日所食。再說這地方陰氣太重,有什麼衝撞便不好了。您還是請回吧。”
這逐客令一下,奉臨的臉就真的有些掛不住了。“朕這次來……”
“皇后娘娘。”嚴一凌這下知道皇上帶著她來的真實意圖了。“皇上此番前來,是為了宣旨解娘娘您的禁足。稍後便會吩咐宮人將毓秀宮重新粉飾,一切又都是從前的樣子。”
沈音苒只是笑:“這又是何必呢!臣妾已經慣了這樣的日子,能挨便挨著,不能挨也不會礙著旁人的眼。好與不好,不都是如此一生麼!”
“前朝動盪,後宮必得安寧。”奉臨誠然道:“皇后,這些日子,是朕讓你受苦了。念在以往的情分。朕還是希望你能以大局為重。”
這話,如同是火上澆油。
嚴一凌實在鬧不明白皇帝是怎麼想的。對皇后而言,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那是沒錯。可是情分的話還沒說上兩句,便開始“提醒”她要以“大局為重”,也就是說若不是為了顧全大局,他才不會親自來毓秀宮。
皇后心性那麼要強,會受他這一套?
果然,沈音苒聽完之後,笑意更濃了。“皇上您睿智,文韜武略。天朝在您的統治下,只會國泰民安,百姓富庶。眼前的困難,並非是不可解。不過就是有人趁著沈家倒臺,妄圖拆皇上你的臺。稍微動動手指動動心思也就過去了。至於後宮……”
沈音苒側首看了一眼皇貴妃:“嚴家的女兒比著沈家的女兒,未必漂亮得多。但到底聰慧得多。有皇貴妃為您打點種種,本宮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說完這話,皇后便將布兜提好,略微有些吃力的往廚房裡送。
不知道為什麼,嚴一凌總覺得是哪裡怪怪的。
“皇上,不如臣妾先告退吧。想起這時候奉舉應該下了課,臣妾也有好久沒和他好好說說話了。”
“也好。”奉臨點頭。
說真的,一個人走出到前庭院子裡的時候,心裡還是有寫毛毛的。她不知道皇后將這些人葬在這裡到底只是為了讓他們入土為安,還是給皇帝臉色瞧。上在住號。
可她知道,一旦毓秀宮的宮門敞開,這一切便會被傳到宮裡宮外的每一處角落。到時候,只怕皇上的名聲也不會好聽。
越是這麼想。嚴一凌心裡越不踏實。
也不知道皇上會說哪些溫情脈脈的話,來暖皇后已經半死不活,冰冷異常的心。
“皇上,您怎麼還不走?”沈音苒拿出火摺子。點上了半乾不幹的稻草,一股嗆人的煙子便升了起來。
奉臨皺起了眉頭,生火做飯他是會的。熬粥他也會。
只是這些事,他只為碧兒做過,如今若是不為皇后做,想必她的心氣也不會順了。
“讓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