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露出了一點點笑意:“丫頭嘴上沒譜,什麼話都亂說。都是我平日裡管教不嚴。這不是怕讓人聽見了惹是非麼。”
“你倒是溫和。”楊絮冷冰冰的說。
“姐姐這是要去哪裡?”樺蕊轉移了話題。
楊絮嘆了口氣:“萬貴妃就這麼去了,留下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也是可憐。我這不是想著過去看看麼!”
“正好,我和姐姐一起去。”樺蕊溫和的走到楊妃身邊,挽住了她的手。
楊絮心裡嫌棄的不行,但臉上還是忍著。
畢竟這個樺妃不簡單,想要她徹徹底底的輸,就得鬧明白她都有什麼手腕。
嚴一凌來的早些,一身素藍色的裙褂搭配了羊脂白玉的簪子。襯得她特別的雅緻。
走近這熟悉的貴妃宮,心裡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好像萬貴妃還在似的。就等著她進去。
要麼一杯香茗,要麼一盤棋。兩個人靜靜的坐著說著,與恩寵無關的話……
“臣妾給皇貴妃娘娘請安。”裴以琳面無表情的行了個大禮。
從她紅腫的雙眼,不難看出她的哀痛。不管有幾分真幾分假,總之哀痛就好。
嚴一凌微微頷首:“起來吧。”
倒是身邊的素惜和章嬤嬤,十分在意裴氏口中的那兩個字:臣妾。
“伶、俐兩位公主可好?”嚴一凌走到乳母身邊,看她們懷裡的兩個孩子。
幼小的孩子臉蛋上的面板薄薄的。還帶著紅紅的血絲。
“回皇貴妃娘娘,兩位小公主夜裡總是哭鬧,睡不踏實。白天又怏怏的睡不醒……”乳母小心的說。
“這麼小的孩子就沒有了娘,能不哭麼?”裴以琳垂著頭,傷心的不行。“皇貴妃娘娘,臣妾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吧。”嚴一凌輕輕的撫摸著孩子有些涼的臉蛋。
“臣妾……”裴以琳跪了下去:“皇貴妃娘娘,以琳不想留在宮裡,求您開恩,讓我帶兩位小公主出宮撫育吧。”
這話未免太荒謬了。嚴一凌詫異的看著她:“別說公主是不能輕易帶出宮的。即便是能,你已經被冊封為貴嬪,就是皇上的嬪妾了,早晚都是要回宮的。”
“不!”裴以琳連連搖頭:“我不要皇貴妃娘娘。我不要留在宮裡,求求您,求您開恩。”
嚴一凌不解的看著她:“入宮不是你一直的心願麼?否則當初你怎麼會陪萬貴妃進宮。據本宮所知,萬貴妃臨終前親自把孩子託付給你,又把你託付給了皇上……你這麼要求,不是白費了她的好意?”
“我……”裴以琳聲淚俱下:“我不想和姐姐一樣,我不想就這麼在這深宮之中熬成了枯骨。皇貴妃娘娘,就您開恩,我想離開這裡,我想回家!”
“這話我做不了主,你要是真的不願意留在宮裡,你可以去求皇上。”嚴一凌沉靜的看著她:“只不過……皇上是不會讓奉伶奉俐出宮的。要不要替萬貴妃照顧她們,你自己拿主意。”
裴以琳心裡難過,掩面痛哭起來。
樺蕊和楊絮就在這時候走了進來。
“這是怎麼了?”楊絮納悶:“裴貴嬪怎麼哭的這麼悲哀,聽著就叫人心疼。”
裴以琳抹了把淚,漸漸的收了哭聲:“楊妃娘娘安好,樺妃娘娘安好。”宏上帥扛。
“無須多禮。”樺蕊走到她身旁,俯身去扶她。
而這個動作讓裴以琳十分的恐懼,想都沒有就迅速的避開了。
“裴貴嬪這是怎麼了?”楊絮佯裝不解,心想一定是這裴氏發現了樺妃的真面目,否則心裡也不會這麼恐懼。
“臣妾伏跪在地上多時,掌心滿是淚水汙泥,怕弄髒了娘娘的衣裳和雙手。”裴以琳垂下頭,不讓樺妃看出她眼裡的慌錯。實際上,這些日子,樺妃做的許多事情她都看見了,即便沒有看見也猜到了。
這個女人看似柔弱,心卻比誰都狠。眼見著姐姐就這樣死在眼前,不明不白的死在她手裡,她怎麼能不害怕?
“櫻妃娘娘駕到——”
外頭的內侍監通傳了這一聲,房裡的人們注意力紛紛轉移到門口。
沈涼悅撥開厚厚的門簾走進來,臉色也不太好。
這些天,皇后說什麼都沒有把她的翊兒還給她。且不管她怎麼鬧,宮裡硬是沒有個人站出來幫她說句話。
連皇上都沉默了……
“給皇貴妃娘娘請安。”沈涼悅垂首,眼底沒有任何的神采,目光很是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