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穆朝本是沒有的,她按照秦朝往後退了幾百年,粗略地估算而得。
墨子昂不著一言,從頭到尾聽她絮絮道來,她是如何因為一株狗尾巴草穿越,又是如何千方百計想要找到狗尾巴草反穿越。
末了,兩人之間,流淌著的仍舊是無邊無際的沉默。
馬嘯嘯心中打鼓,只能忐忑地望著墨子昂。
周圍斷斷續續的夏夜蟬鳴,攪得她委實難安。
許久之後,墨子昂終於開口,“那如今你仍舊還想尋回盈盈草,是想回到你的千年之後?”他心中疑問三千,唯只有這一問最為關切。
那一瞬間,馬嘯嘯嘴巴張了張,卻沒發出一絲一毫聲音,脖子上彷彿有千斤重,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人只能愣愣定在原處。
面前,墨子昂的眼眸卻是漸漸黯淡了下去。
天邊的月亮被一朵飄忽的雲朵遮住了。
馬嘯嘯彷彿忽然看不清他的面目。
僅是一瞬間的怔忡,墨子昂轉身邁步往山下走去。
馬嘯嘯獨留原處,心中騰起一股難以名狀的苦澀與悔恨。
可是,她捫心自問,的確是不知道啊……若真有一株狗尾巴草擺在面前,並且她能夠依靠這株狗尾巴草反穿越,她是走是留,真心不知道啊……
畢竟一切都是一個巨大的假設,存在於狗尾巴草的確能夠讓她反穿越的這個空中樓閣之上。
她旋即反映過來,腳步急急追上墨子昂,滿心滿腹的話想要解釋,千言萬語卻發現不知如何解釋她那一瞬間的遲疑,終究只得作罷。
天明之時,墨子昂自是要往漠北而去,馬嘯嘯當然要緊緊相隨。
好在,墨子昂並沒有要趕人的意思。
可是,馬嘯嘯卻比往常要小心翼翼幾分,路上不聒噪不耽誤,兩人之間湧動著一種莫名的無形的生疏暗流。
馬嘯嘯人在馬上,搖頭晃腦,冥思苦想,仍不得解。
暖和的夏日近去,愈往北行,秋意愈濃。
這一日,兩人剛剛進入齊州,欲取道先入漠南再進漠北,卻聽得城中鑼聲大作,不多時,只見一個兵士打扮敲著手中銅鑼,疾步奔走於街頭巷尾,口中大聲喊道:“鮮卑起兵,鮮卑起兵……”
一聲疊著一聲,叫得人心惶惶,議論紛紛。
“昨日我見鎮天府軍中大帥旌旗已升,還不知所為何事,原來是鮮卑人已經發兵打來了……”
“呀,這可怎麼辦,現在可還有機會再往南走麼,一旦打起來,齊州就不安全了。”
馬嘯嘯聽得街上議論,心中一驚,他們口中說的鎮天府軍中大帥難道是……李彥?
墨子昂臉上現出一抹憂色,轉頭看著馬嘯嘯,若是兩軍交戰,漠南乃是戰場,斷不安全,漠北為鮮卑地界,則更加危險,卻見馬嘯嘯急急開口道:“我知道你又想說,此去艱險,叫我不要去了,可是我既然來都來了,留在齊州也不安全,左右我又不能獨自回鄴城去,天大地大,也沒有一處為家,我肯定是要跟著你的。”
墨子昂聽罷,點了點頭,臉上微帶著點多日不見的笑意,馬嘯嘯心中一喜,再接再厲,道:“既然取道漠南不可行,我們何不再往西行,由西邊往北上,可不可行?”
墨子昂答道:“確是個好辦法。”
兩人一路往西,再往北,途經西域諸國中最東的臣時國往漠北行去。
一入臣時國,為掩人耳目,墨子昂便買了幾身西域裝扮,兩人換了裝。
那西域男服與平日裡墨子昂穿的長服沒有太大的區別,內裡是一件右襟深衣,外面是一件輕薄的月白長袍,頭髮用一根玄帶隨意綁著。
馬嘯嘯卻覺墨子昂看上去說不出的爽朗清玉。
而馬嘯嘯所穿的西域女服則要複雜的多,上身是一件圓領的紅衫,袖口上節飄帶,她掙扎了半晌才算是拴了兩個彎彎扭扭的結,下身是一條白色燈籠長褲,褲腿處也有好幾根飄帶,她本來不想再去搭理,可是走了兩步,險些被飄帶絆倒,只得蹲下身去,整理一番。
可是,那飄帶長短不一,在腿腳處繞來繞去,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她一拉一扯間,連著褲子也被扯得往上收攏,短了好幾寸。
馬嘯嘯頹然,站了起來。
只聽耳邊墨子昂一聲輕嘆,馬嘯嘯只覺身子一輕,胳膊被他舉著,人便輕輕坐到了馬背上,他的氣息迎面擦過,她恍然間就想起那個明月雪夜裡,他第一次抱她上馬。
低頭只見墨子昂伸手整理她褲腳飄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