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立在花廳一側,聽罷只覺甚為神奇,轉頭卻見素喜靜靜地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馬嘯嘯當然不甚明白其中緣故,直到李彥回府後她才明白,素喜的欲言又止是為哪般。
一連多日,鎮天府中緊鑼密鼓地準備著,大紅的綢布堆滿了內務院,千餘張燙金喜帖已派車馬一一發了出去,江南世家,高門親貴,皆為邀請之列。
馬嘯嘯方才曉得,太君為何一直以來都十分記掛著那位蘇家大小姐。
原來那位蘇家大小姐與鎮天府小王爺周寧衍從小便是定了親的。然而,其中更為耐人尋味的是,蘇家大小姐閨名喚作怡雪,全名蘇怡雪。
馬嘯嘯從素喜口中得知婚訊和新娘姓名的時候,是在李彥回府的第二日,她尚未見到李彥,卻聽素喜徐徐在耳邊說道:“這與蘇家定的親是不可改的,婚期本是兩年之前,可孰料發生了先福王那件事情,小王爺不在了,蘇怡雪又失蹤了,便被一直被耽擱了下來,你不知道當時聽聞蘇怡雪失蹤,蘇家老爺發了多大的脾氣,把院裡的兩棵長成的香樟樹通通都給砍了。”
馬嘯嘯聽到這裡,卻不禁問道:“那蘇家老爺丟了女兒,為何要去砍樹?”心中卻道莫非有毛病不成。
只聽素喜解釋道:“在我們江南一帶,世家大族裡的傳統便是,如若家中得了女兒,便要在女兒降生那年在院中種植香樟樹,等到女兒待嫁之時,樹已長成,媒人經過從門口遙遙一望,便知可以來提親了,可當時大家都以為小王爺弒父害兄,蘇家便背信棄義,籌謀給蘇怡雪尋了另一門親事,卻不料蘇怡雪卻平白無故地失蹤了,蘇家老爺一氣之下,便把那兩棵參天的香樟樹給砍了。”
馬嘯嘯瞭然地點了點頭,聽素喜又道:“因而,此際蘇怡雪回了蘇家,這定親的舊事便又被重提了。我知道你可能不愛聽這些,但是蘇怡雪與王爺從小青梅竹馬,情誼深厚,蘇怡雪平白失蹤兩年,名譽顯是不好了,此際恐怕已是沒有別的世家高門會願意去提親的,王爺興許是念著舊情才答應了婚事,不過我聽說王爺只迎娶她為側妃,你大可放心,我想,王爺心裡肯定是念著你的。”
馬嘯嘯聽罷,卻將前後諸事細想了一番,既想了肖陸,又想了蘇怡雪平白失蹤,便猜得當年李彥能從火中脫逃定是有蘇怡雪幫助,而後來肖陸肯幫李彥,定是和這蘇怡雪有關係,而初次見面之時,她藏身於青樓,怕也是為了李彥的緣故,只是不知如今蘇怡雪要嫁李彥,肖陸又該是何心情。
馬嘯嘯猶在思索,神色似有悲慼,素喜卻不知她是為他人傷懷,只低低一嘆,勸慰道:“你不要太難過了。”說罷卻也不待馬嘯嘯解釋分辨,抬步走出小院門去。
馬嘯嘯見素喜背影遠去,唯有一聲興嘆。
作者有話要說:
☆、婚禮的狗尾巴草
自此之後,馬嘯嘯卻一直未在鎮天府中見過李彥,直到婚禮當日。
這天清晨,連發喜炮響徹鎮天府大小院落,府門外散落滿地紅屑,馬嘯嘯站在府中眾人之間,目送李彥前去迎親,遙遙一望,只見他穿著一身大紅喜服,騎著高頭駿馬,馬前拴著紅綢紮成的喜花。她看了一眼,便別開了眼神,轉臉卻正對上綠意探究的眼神,馬嘯嘯不禁皺了一下眉頭眉頭,轉向另一旁,卻又正對上素喜彷彿憐憫的眼神,馬嘯嘯只得大嘆口氣,索性轉身,邁步走人。
可惜,送親的隊伍擋在眼前,人群與她逆流而向,地上更是擺放著十幾個紅綢拴連的紅木長箱,馬嘯嘯不得不撩起裙角,一個又一個地邁了過去,越走心中彷彿越發不耐煩,人也隨之越走越急。
李彥人在馬上,一眼望見馬嘯嘯的背影匆匆離去,心念不禁一動,人卻只能緊緊勒住馬韁,終究未動分毫。
蘇府離鎮天府不遠,此際亦是整裝待發,送嫁的隊伍排滿了府門外的長巷,蘇老夫人和蘇家老爺蘇文衝,立於殿前,靜靜等待。
西側院中,蘇怡雪裝扮已成,手中慢慢合上一方梨木匣,手指眷念地輕輕撫過匣上紋路,心中卻念這一匣昔日妝同她一般,等待了太長的歲月。今日,她蘇怡雪終究成為了周寧衍的新娘。
自她記事以來,人人皆同她說,她蘇怡雪將來是要嫁給鎮天府周寧衍的。幼時不懂,她只覺得她和寧衍素來親厚,自小玩在一處,後來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便覺得世上男子沒有一個如他好,自此滿心歡欣,日日夜夜盼著早日成為他的妻。直至後來,福王暴斃,他的世界天翻地覆。她當時偷偷跑去府中看他,卻見房中烈烈火光,使勁全身力氣將他從房中拖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