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你聽到心裡去,怎麼樣,這回懂了吧?九弟對你再好不過,即便府裡幾個妾室也都不曾騎到你頭上,你不知道,看到你家弘晸咋咋呼呼、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其實羨慕極了。可我不敢讓弘暉放縱一時半刻,就怕一個不謹慎著了道。”
黛檬聽出四嫂壓抑不住的怨恨,只當這是針對著府裡的側福晉庶福晉等人,她不解地開口:“四哥在朝中任職,太子也時時挑他的麻煩,四哥小心應對,作為四哥嫡子的弘暉謹慎些也是應該的,估計也是四哥樂意看到的。可是我不信四哥會容許別人害了嫡子。四嫂也且寬寬心。”
四福晉搖搖頭,眼睛又變得霧濛濛一片,連秀氣的鼻頭都有些泛紅,“你不明白,府裡頭的事兒就夠憋屈了,雖說你四哥整治了一番,可是有很多不服管教的下人其實也不是如今可以輕易動彈的,一個個上面都有不止一個主子,若是你四哥果然大力清理了,反倒更招人忌諱。最苦惱的卻是來自永和宮中……”
黛檬立刻聽懂了四嫂的未盡之言,也醒悟過來,害了弘暉的罪魁禍首竟是他親生瑪姆,這事兒原本九爺就跟她提過,可是女人生產之後記性就變得越來越差,何況黛檬如今懷裡又揣了一個,更是覺得腦子總是不轉軸,反應也慢、記性也差。
四福晉能說出這番話來,也是因為內廳裡的下人早就被自己和九弟妹打發出去了,她與弟妹的說話聲音又很小,更要緊的是,經過這麼多年被監視的生活,她早就練成了一種特殊的說話聲音,距離近的人聽的清楚,而距離遠的人只能聽到聲音,卻辨別不出話音來。四福晉冷冷地自嘲,也只有處在她這個尷尬的位置,有那麼一位不俗的婆母,她才能練就這麼一門功夫。
“本來是家醜不可外揚,可九弟既然知道弘暉中毒又千辛萬苦為他求來了救命的好藥,我這才敢跟你說句實話、說句心裡話。也不怕弟妹笑話,我們這些當家的太太跟誰結識、交好,都不是可著自己心意來,還不是為了家裡的爺們。最開始我同你親近,還當你性子驕縱,少不得我得多遷就遷就你,誰讓你四哥最喜歡九弟,可這漸漸地跟你說多了,我也知道你就是這麼個直白的性子,卻從來不藏奸。跟你說話,我反倒沒什麼顧忌,至少我就沒聽你說過別人是非。以後嫂子常常來叨擾你,你可別不耐煩。”
黛檬喜形於色,她是真正尊重四嫂的,能夠交好一位品格高尚的福晉,對於她來說是意外之喜,最要緊的是兩府之間只有合作沒有競爭更沒有矛盾,黛檬跟四嫂交往不用擔心絲毫。黛檬嘴角的笑止也止不住,她說道:
“我還就怕四嫂不喜歡我、不肯常常來找我說話呢。四嫂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太倔強、容不得人,所以妯娌間不大樂意跟我說真心話。我又是在東面兒被阿瑪額娘放養著長大的,在京城裡即便有族親卻沒什麼來往,平日裡想找人陪我逛街也只得求助我家爺。我是真心想要有四嫂這樣人品貴重的密友,兩人常常走動,有事時互相訴說、排解,無事時結伴逛街、遊玩。”
四福晉見到九弟妹這樣開懷,心裡也不禁覺得放鬆些許,九弟妹真像是草原上來的女子,驕縱恣意的活著,開心不開心都表現在臉上,與她交往就可以完全放鬆而不需要去防備她,不需要每說一句話之前都需要掂量著合適不合適,也不需要把話說三分藏七分。這個九弟妹比起真正來自蒙古的十福晉博爾濟吉特氏更爽快、更利落。
“那就這樣說定了,府上的弘昀被他額娘養得嬌氣了些,我也更願意弘暉跟你家的弘晸一起玩鬧,你四哥說他在南邊找到一個很有才學的先生,可能打算給弘暉開蒙,到時候弘晸長到五歲了,你也把他送到我府上來。你只放心,過個兩三年,我們府裡的格局又會不同,總要更安全些,不會讓弘晸受委屈。”
黛檬見四嫂幾句話不離孩子們的安全,看來四哥府裡的腌臢事兒著實不少,只盼望四哥前朝後院可以兼顧吧。黛檬和四福晉親親熱熱地聊了一個上午,直到用過午膳,四福晉親自帶著弘暉請教了神醫,得知弘暉無恙,只需靜養三個月就會完全恢復元氣,四福晉這才放了心,帶著弘暉回府。
接下來很快就是十四的婚禮,黛檬不太喜歡十四這個驕傲的男孩子,不尊重親哥哥四貝勒卻親近八貝勒,又被德妃養得目空心大,從來看不起愛賺銀子的九爺,而且九爺說過十四的心眼兒賊多。黛檬想了想,這次十四爺不過是娶側福晉,她不出席也說得過去,於是乾脆藉口懷想不好不曾參加十四的第一場婚禮。
冬月初一,黛檬奉了宜妃娘娘的旨意挺著四個月大的肚子,在九爺的陪同下又來到延禧宮給宜妃請安,宜妃看著黛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