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爺爺在這渡口村碰見了他們的奶奶,也就靠著那些年搏來的積蓄在這方建了房子置了地,生了幾雙兒女,有模有樣的過起幸福的小日子來。
而老爹江寶林是這家的老么,原本是深得老人家喜愛的,他的上頭卻有一個哥哥和兩個姐姐,自從江寶林娶了媳婦以後,就老愛在老人家耳邊閒話挑撥,江寶林人是吝嗇,對待女兒們也兇巴巴的,在外面卻是個沒腦子的,更別說和那幾個串通一氣的哥哥姐姐們鬥,久而久之,這老人家對么兒的寵愛也就淡了,只顧著自己頤養天年去了。
可老人家對孫兒們都還是喜愛的,孫兒們的名字都是拜他所賜,像他們家四姊妹,春花,夏荷,秋月,冬雨,放在古代沒什麼文化的人家裡,倒還是個能唸的名字,江春華當時就在好奇,問二妹妹:“你說爺爺怎麼沒給我取個春花。”
二妹妹那時正拾著屋後的乾柴,轉頭翻了個白眼道:“爺爺說春花俗,華多好,富貴榮華的。”說罷,小姑娘目光有些暗淡,怯生生的問她,“姐,你說富貴的生活是個什麼樣子的,我們能富貴嗎?”
江春華摸了摸她稚嫩的小臉道:“那妹妹好好愛護自己,以後長大了嫁個好人家,沒準兒就富貴了。”
誰知那丫頭聞言竟紅了臉,低著頭繞過她便走,任她喊也不理她。
江春華不禁感嘆,這時代的小女孩兒真是純潔的像一塊水晶,沒有汙垢晶瑩剔透。
可想著這裡的爺爺給他起名的含義,江春華禁不住思念起家中人來。
她生於春天,滿月酒上,爺爺拿著毛筆大筆一揮在偌大的宣紙上只寫了一個字,“華”。
他說,我們江家的女兒要好好努力,步步榮華。
她也的確在朝著那個方向發展,雖談不上富貴榮華,卻也是個高薪白領,任由揮霍。
人生短暫世事無常,誰能想到她在那個世界說走就走了呢,哎。
轟然一聲雷響,刺目的閃電劃過,耀眼的光芒透過格子窗落在手臂上,江春華嚇的手一抖,滾燙的蠟油滴落在纖瘦的手腕上,忍住疼痛,不動聲色的將蠟油抹掉,將蠟燭向漏雨的地方舉高,漂浮的水霧在光線下顯得格外清楚,江春華頓時覺得全身都涼颼颼的,就是看著床上厚實的被褥也不覺得暖和。
明天,必須要去找人來看看這漏雨的房頂了。
翌日清早,江春華在嘰嘰喳喳的鳥鳴中醒來,轉頭見對面床上兩個妹妹依然睡著,外頭也沒什麼動靜,春日的早晨還有些冷,被子裡淺淺的溫暖最是讓人貪戀,可想著一會兒江寶林若起來了見早飯還沒有做好,又要發脾氣說她吃白食了,想起江寶林生氣時那張嘴臉,江春華頓時也不戀床了,掀了被子就起身去灶房做吃的去了。
春日裡夜晚常是雷雨天氣,到了白天又是豔陽高照一片和暖,最是播種好時節,待江寶林帶著母親和妹妹們出了門,江春華也鎖了屋往爺爺家去。
原本江春華一家子是隨爺爺和大伯家挨住著的,後來那塊地兒背後靠著山,一到雨天泥土就容易下滑,將屋後的溝渠都堵住了,雨水排不出去就全滲進了屋裡,那屋子裡地上沒有隔空起來裝上木板,就是剷平了的泥土地,一到雨天就完全沒法住人,走到哪兒都是稀泥,聽母親說,她懷著夏雨的時候雨天裡在屋裡摔了一跤,流了好多血,後來老爺子實在看不過去了,拿出了點積蓄囑咐著江寶林重新置辦個住處,因此他們一家便從渡口南村搬到了這東邊,渡口村不大,實則也沒隔的有多遠,江春華走了不到十分鐘便瞧見了爺爺家的屋頭,翹起的屋簷處冒出裊裊炊煙,江春華心想,爺爺年紀大估計起的晚,這會兒約莫還沒吃早飯。
一旁的小冬雨一面啃著她早上烙的餅,一面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江春華只覺得好玩,摸了摸他的頭,牽著他往爺爺家去,雨後的泥土路走起來分外鬆軟,路過的不少水田都因為大雨衝破了缺口,田裡的渾水嘩啦啦都流到他們路過的小河道里。
剛到了院子外還沒推開柵欄,猶疑著要不要先喚一聲,這古代也不知道有些什麼禮數沒,江春華在竹條柵欄外徘徊了兩圈,聽得不遠處屋裡傳來婦人的笑聲。
江春華蹙眉,先前為了不露出明顯的馬腳,她時不時向妹妹和鄰居們旁敲側擊的問了些江家的關係和她以前的事,這些日子下來,把零零碎碎的資訊整理在一起,她也對現在這個身份所處的大家庭和人際關係都稍有些瞭解。
奶奶已經亡故,這會兒子這麼早是誰在爺爺家裡呢?
江春華這還在咬著手指頭猶疑著要不要進去,側邊屋子的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