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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木布泰笑了,扭頭吩咐蘇麻拉姑,“去收拾收拾,一會跟我去養心殿陪皇上。”
回頭笑著寬慰哲哲,“姑姑放心,我也就這麼一個兒子,怎麼能捨得他一人住呢!”
哲哲嘆氣,抱菊花在懷裡,“漢人都說沒孃的孩子一根草。瞧瞧,福臨這還是有倆娘呢,在他多爾袞眼裡,比根草都不如了。”
菊花在旁插嘴,“那不是沒爹麼。”
布木布泰含淚笑了,“你呀,就你話多。”回過頭來勸慰哲哲,“姑姑別急。多爾袞少年沒了父母,性子難免桀驁偏執。我們慢慢哄著就是了。他對福臨雖然嚴厲些,多少還是要顧及君臣叔侄情分。”
哲哲看一眼布木布泰,“你就別給他說好話了。他是我看著長大的,他什麼性子,我會不知道?”末了殷殷囑咐布木布泰,“等見了他,你也別跟他吵。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柔能克剛!”
布木布泰笑著應下,“是。”
順治來到養心殿,看看四周,除了奶嬤嬤、教養嬤嬤,一個個的都是生面孔,不認識。想要哭著找額娘,又怕何洛會那個笑面虎笑話。想了想,自己爬到床上,鑽到被子裡,伸出胳膊對外擺擺手,“都走吧,朕要睡覺了。”
何洛會瞧著好笑,對白氏點點頭,“好生伺候主子。”
白氏笑著應下,“那是自然。”送走何洛會,白氏領著幾個教養嬤嬤勸順治起床,給他洗臉,又餵了小半碗米粥,講了海東青救王的故事,眼看順治兩隻眼睛睜不開了,這才哄著他安置。
等白氏帶著人熄了燈,輕手輕腳出來,就見布木布泰坐在外間大床上,穿著寬鬆衣裳,靠著大迎枕,腿上蓋著毯子,正對著燈光看書呢。
白氏幾個急忙磕頭。布木布泰放下書本,淡淡一笑,“忙了一天,都累了,回去歇著吧。皇上這兒有哀家呢。”
打發走白氏,布木布泰扶著蘇麻拉姑到裡間,看順治睡的香甜,笑著替他壓壓被子。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見他不踢被子了,這才站起來,扶著蘇麻拉姑的手,回到外面,重新坐回大床上看書。
蘇麻拉姑挑了挑燭芯,勸道:“主子,時候不早了,早些歇著吧。”
布木布泰搖搖頭,“你先睡吧。我再看一會兒。”
蘇麻拉姑看勸不動,只得找個荷包,坐在燈下,一面扎花,一面陪著。
一朵花沒扎完,外頭值夜宮女在簾外說一聲:“太后,睿親王來了。”
布木布泰剛要披件衣服,就見多爾袞大步進來。蘇麻拉姑急忙笑著迎上去,“是十四爺呀。您且到外間喝茶,有新進的六安茶,您嚐嚐?”
多爾袞不理會,徑直走到大床前,彎腰展臂,將布木布泰逼到床角,二人鼻尖對鼻尖,呼吸可聞。
多爾袞不說話,布木布泰也不說話。就這樣對峙著,蘇麻拉姑記得跳腳,又不敢大喊,生怕驚醒了順治小主子。正在安靜之時,就聽燭花“啪”的一聲,裡頭簌簌布料摩擦之聲傳來,緊跟著,順治迷迷糊糊叫道:“蘇麻姑姑——”
蘇麻拉姑雙手合十,謝天謝地,小主子總算沒叫太后,趕緊小跑進去,哄順治,“皇上,餓了?渴了?”
就聽順治迷迷糊糊叫道:“尿尿。”
多爾袞在外聽著嘩啦啦聲,笑著噴到布木布泰臉上一口氣,“你兒子今天當著全京城老百姓的面兒,好一泡尿撒。”
布木布泰抿嘴笑笑,“你八歲還尿床呢!”
多爾袞無語,“八嫂隨口編排的,你也信?”
“我信。”
多爾袞沒法子了,繼續把布木布泰往床角逼,柔聲問:“今晚——到乾清宮去住吧?我都交代好了,沒人知道。”
燈光下,布木布泰一張臉跟青玉似的,沒有一絲情緒,“怎麼,睿親王也想學明朝皇帝,在乾清宮寵幸妃子了?”
多爾袞笑了,搖搖頭,“吃醋了?你放心,乾清宮內,是你與我兩個人的,諾敏我都不讓進去。只有你跟我,走吧。福臨有蘇麻照顧呢,今晚,你只想著我就好。”
布木布泰笑笑,“漢人罵我們蒙古蠻夷,說蒙古女人不知羞恥,男人死了就改嫁。須不知,就是改嫁,也不是見個人就嫁。我是沒了男人,寡婦一個。可您攝政王多爾袞,卻是妻妾成群。我好歹也是皇帝之母、堂堂太后,比不得娜木鐘,乃是敗軍遺孀,不得已與人做了二房。我就算改嫁,也不能這麼委屈。”
多爾袞眨眨眼,“你若嫁,我必大禮娶之。後院之中,你排第一,與元妃諾敏並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