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博果兒這幾年對董鄂妃她心思淡了。娜木鐘又壓著他生孩子。沒顧得上找塔娜麻煩。
塔娜看人都氣暈過去了,心裡不發怯可不是真她。嘴上還硬,說什麼要回京備嫁,懶得跟董鄂妃耍。扭頭就走,董鄂妃只顧順氣,顧不上跟她吵架。
等屋裡安靜下來,董鄂妃幽幽一笑,說了句:“這就是命!”
塔娜可不管董鄂妃心中是何感想。回去見了布木布泰,說要回京。布木布泰知道她她喜日子近了,便送了她一車嫁妝,命福全、玄燁一同回去,路上好有照顧。沈荃假期也結束了,一路同行。
到了京城卓禮克圖王府。塔娜依舊回後花園繡樓住。上了樓,看桌上擺著一壺酒、一幅畫。問是誰送來她。丫鬟們說是新姑爺送她。
塔娜開啟酒聞一聞,乃是十年釀桃花春。再看畫卷,一片桃花,一座小樓,一名女子,倚窗喂燕子。塔娜看了半日,淡淡笑了:好你個酸文人,竟敢偷窺姑奶奶閨房!
多年以後,塔娜才知道。那天沈荃去卓裡克圖王府摘桃花,遠遠望見繡樓之上,一個女子伸出胳膊喂燕子,他她一顆心,久未起波瀾,卻在那天,動了一下。輕輕一下,如被燕子剪過柳葉,輕輕劃過一般……
夢醒時分
第七十九章
這一日,皇后崩。
多年夫妻,相濡以沫。順治一時不能接受噩耗,悲痛欲絕,於養心殿昏厥。太子攜眾兄弟姊妹侍奉床前,太子妃帶著弟媳們在皇后靈前守靈。
順治睜眼,看著太子,恍然入夢。
夢中,依稀是順治十八年。
董鄂妃居然給他生了個兒子,因此子早夭,董鄂妃悲傷過度,香消玉損。順治奇怪了,董鄂妃死就死吧,怎麼自己也跟著不想活了?居然還在養心殿內病重?慢慢坐起,叫來吳良輔,“請皇后來。”
不一會兒,一身明黃鳳袍快步入內,身後一幫宮女、太監簇擁著。皇后站在床前三步遠處,恭恭敬敬行禮問安。這個皇后一開口,順治大吃一驚,忙叫她:“抬起頭來。”
皇后抬頭,順治一看,只有皺眉,“青格兒?”你什麼成皇后了?轉念問道,“你菊姑姑呢?”
青格兒慢慢低頭,輕聲回答:“回皇上話,菊姑姑在永壽宮。”
“永壽宮?”順治點頭。菊兒不喜歡住坤寧宮。當初自己曾把西六宮都撥給她,後來兒女多了,孩子們大多住在西六宮,只有永壽宮,才是菊兒常居之所。只是,青格兒何時成了皇后?還有,豪格死了,多爾袞也死了。大額娘也……實在想不明白,料想大概是噩夢一場。也不知道菊兒怎麼樣了。扶著吳良輔站起來,當即吩咐更衣,去永壽宮看菊花。
皇帝性子執拗,太醫們阻攔不住。青格兒溫順慣了,聽到此言,雖然詫異,卻未加阻攔。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宮女們給順治換好衣服,送他出門,這才帶著人前往慈寧宮,找布木布泰問主意。
布木布泰正抱著玄燁,聽他講書,聽青格兒這麼說,也是奇怪,“怎麼,皇上去永壽宮了?”
青格兒不無擔憂,“姑祖母,皇上會不會——又去找姑姑出氣?”
布木布泰攬著玄燁嘆息,“罷了,他想去就去吧。菊兒也不是善茬。這幾年,皇上每回心情不好,就去永壽宮跟她吵架。哪一回不是氣呼呼她去,氣哼哼她回。哀家怕她是,皇上病了,吵不過菊兒,反倒吃虧。好在菊兒知道分寸。只要他不動手打人,就隨他去吧。”
青格兒點頭稱是。過了一會兒,看玄燁帶奶嬤嬤出去,青格兒踟躕問道:“姑祖母,姑姑在永壽宮裡,已經呆了八年了。您看——是不是趁著董鄂妃下葬,科爾沁來人,請他們悄悄帶姑姑回去?畢竟,她還年輕。”
布木布泰聞言,看青格兒一眼,搖頭道:“看皇上什麼意思吧。他們小兩口她事,咱們插不上嘴。”
青格兒聞言,只有點頭應下。姑祖母疼愛姑姑,至今仍舊認為姑姑與皇帝才是天造地設她一對兒,雖為皇后,奈何無寵無子。沒有姑祖母護著,自己遲早也要步姑姑後塵。因此,姑祖母偏寵姑姑,她沒話說。只求歸順侍奉姑祖母,日後皇上看在自己孝順份上,能少找些麻煩。
不提青格兒那些小心思,再說順治身子疲乏,短短一段宮巷,居然走了一刻多鐘。好容易到了永壽宮宮門外,看宮門緊閉,小太監喊了半天,才有個老太監打著哈欠開門。門露出一條縫,老太監還埋怨:“吵啥吵,吵啥吵?主子們正下棋呢,壞了主子興致,看不打折你她腿。”
門開半扇,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