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之積,而是百餘年來所致。因此,當今大計,攘外先安內,元氣恢復之後,以舉國之兵,加大元帥之智,橫掃天下指日可待。”
柳光點點頭,但又搖了搖頭,道:“若是二十年前,我必從西門大夫之言。但如今我年過半百,無法再等二十年,何況周圍李均凌琦兩小兒,馬濟友這匹夫都不會坐視我安定國內,可惜,可惜,為何二十年前我不曾來此陳國遇上西門大夫!”
西門讓揚了揚眉,道:“大元帥身體雄健,再過三五十年談老也不遲啊。”
柳光哈哈大笑,過了會道:“陳國百官中,我與霍匡相識最先,可憐他去年歿于軍旅,我心中甚為惋惜,只以為失了左膀右臂。今日聽了西門大夫一言,才知老天尚未棄我,西門大夫還有何言,儘管說出來。”
“下官不知軍旅之事,所談都不過是書生之見,大元帥隨意聽聽吧。”西門讓道,“薛文舉乃我國難得的宿將,但善守不善攻,大元帥為何派他去攻打馬濟友?”
“唔,此事旁人不知,我惟獨對西門大夫說。”柳光坐正身體,捋須道:“如今我三面都是強敵,無論我全力攻哪一方,其餘兩路必然乘隙而入。馬濟友洪國名將西門大夫自然瞭解,餘州李均深得陸翔真傳,自建立和平軍以來機謀百出,只在馬濟友之上而不在其下。但此二人都有弱點,馬濟友雖然獨當一面但功高震主是亙古不變的道理,陸翔因此而死我因此被逐便是前鑑;李均年少氣盛,其興也勃,其亡必忽,況且他也有內憂外患一時間尚自顧無暇。唯有這凌琦……”
西門讓微微屏住呼吸,看著柳光皺起了眉,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過了會,柳光才接著道:“這凌琦原為淮國王子,我滅淮國之時才不過十一二歲,卻能夠在亂軍中逃生,又在短短二十年內舉兵復國,其人無論是才智天賦,還是隱忍性格,都非常人能及。而且……而且我料當初恆國政亂必是他暗中策劃,一則除去恆國新王,二則迫走老夫,若我料不差,他才是我最可怕的對手。”
西門讓過了良久,才長長吐出一口氣,道:“大元帥不親自去對付馬濟友,是為了防備凌琦麼?”
“並不只是為防備他,他陳兵三十萬於國界,倒不見得是要與我決一生死。以他隱忍性格,做事決不會如此張揚,除非一切都已入他掌握之中,因此這三十萬大軍定是虛兵。但虛可為實,實可為虛,只要我一不小心,這三十萬軍隊便會殺過來。而馬濟友畏我威名,見我派善守不善攻的薛文舉與他對壘,必定會認為我有詐。他奪得玉湖地區,目的已經達到,原本就無意再攻,我料他必死守霧臺城。兩相權衡,我在明處對付凌琦的虛兵,卻在暗中用計破馬濟友的堅守。”柳光談到此處,忽然又是一笑,“若只是想取馬濟友性命,原本不是件難事,但我想讓馬濟友為我所用。”
西門讓沉默了會,沒有再問如何讓馬濟友效力,而是道:“大元帥是想取洪國麼?”
“正是,西門大夫好眼光。”柳光嘿嘿笑道,“旁人只道我會先定餘州再征討其餘諸國,對付馬濟友只是為收回玉湖,卻忘了避實就虛這最淺顯的兵法,若能得深諳洪國虛實的馬濟友之力,攻取洪國並非難事,甚至無須我親自出馬。”
“接下來呢?若是奪了洪國,便與北方強鄰嵐國接壤,嵐國兵強馬壯甲於天下,士卒勇猛堅韌,陸翔生前也無可飽受其害。如今嵐國的大元帥伍威曾擊敗陸翔致其死命,隱隱有接替陸翔北國第一名將之勢,只怕他不會坐視吧。”
“伍威確實是將才,但他同樣也有弱點。”柳光眯著眼,心思卻遠飛萬里,去了那極北之地的嵐國,“他長於謀略卻短於機變,因此若是在遠處抗衡,他算得個人物,若是兩軍交鋒,我必可以擒他。”
“也就是說,大元帥欲將戰事無休無止地持續下去?”西門讓的語氣有些變化,言語中似乎有些不滿。雖然柳光指點天下名將時流露出的睥視群雄的氣概讓他心折,但他最關心的,仍是陳國自身的百姓生計。
“非也,西門大夫儘管放心,自我來陳國起,陳國便是我父母之國,陳國百姓便是我之子民。”柳光微笑了,“西門大夫當知,陳國雖有八十萬大軍,但我卻從未一次動用三十萬以上軍隊,便是不欲勞民傷財。待此事暫定後,我將裁減軍隊,力爭將士兵數控制在五十萬以內。”
“至於其餘安定百姓之策,只有請西門大夫助我了。”
當柳光最後說出這話之後,西門讓垂首端坐了片刻,然後抬頭道:“敢不從命?”
柳光臉上再次露出暢快的笑容,他端起酒杯,悠然道:“據說今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