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均默默坐在營帳之中,回憶著與肖林在一起時的往事。自己九歲時被家破人亡,跟著救了自己的肖林這夥傭兵在神洲中南部幾個國家流浪,肖林手把手地交自己如何在亂世之中生存,肖林也責打過自己,但如今想起來,那些日子是如此難忘,自己還一直以為九到十六歲之間那七年沒有什麼值得回憶的,但肖林的死,卻讓那些如煙如露的舊事一一湧上心頭。
外面傳來匆匆的腳步聲,聽聲音似乎是魏展來了,看來又有麻煩。李均眉頭一皺,因為自己身為這支隊伍的主上,所以連一個人回憶一下過去,懷念一下逝者的時間都不能有麼?
“統領。”那腳步聲在帳外停了下來,魏展低聲問道。
李均心中微一鬆,魏展的禮節讓他想起平日裡這人是非常恃才傲慢的,今日自己看來確實是表現不太正常,連他都不敢大大咧咧往帳中闖了。
“統領?”魏展再次問道。
“魏先生,你進來吧。”
魏展掀起帳幕進了營中,道:“統領,獻城的人中,有一人統領還是見見的好。”
“為何要見他?”李均奇道。
“此人我見他時,他不太作聲,但其餘獻城者都唯他馬首是瞻,我問他獻城要的是什麼封賞,他卻冷笑。”
“哦,他怎麼說的?”李均給引起了好奇心,問道。
“他說他是為會昌百姓不受屠戮而獻城,而非為了個人封賞才做此事,我們也太小看他了。如果硬要給他們什麼封賞,不如把這封賞給會昌的百姓。”
“這人倒挺有趣,他叫什麼名字?”
“方鳳儀。我還向城中人打聽過,此人乃會昌城的名將,但受江潤群嫉妒,除非危機關頭否則很少聽從他的計策,從他談吐來看,此人有將才,我恐統領一時激憤而失去一難得之將,故此前來請統領見他。”
李均象身後的椅子一靠,雙眸盯著帳幕片刻,終於站起身來,道:“有勞先生了,既然先生說此人值得一見,那我便去見他吧。”
兩人來到方鳳儀所在的營帳之中,李均掀簾進去,只見一人手背在身後,背對著門口,聽得他的聲音,方才轉過身來。
“方將軍?”李均一拱手,招呼道。
方鳳儀行了個軍禮,道:“末將方鳳儀,終於得見統領尊顏了。”
李均臉上浮出苦笑,這個人雖然是武將,言語中卻有著不亞於文人的犀利,雖然短短一句話,卻既有渴望見李均一面,又有隱隱責怪李均不肯見他的意思。
“乍聞噩耗,心中鬱悶,因此失禮,還要請方將軍多多原諒。”李均再次拱手,算是賠了個禮,此時他心中,已經從肖林死的打擊中慢慢回覆過來,畢竟比之於陸翔的死,肖林陣亡給他的衝擊還不算太大。
“要見統領,是想問統領一事。”雙方坐下之後,方鳳儀面容一整,道:“李統領是欲攻打另外的叛城,還是要最快的速度回到狂瀾城?”
李均與魏展對望了一眼,這個軍勢部署作為軍機而言,原本不能輕易說出的。但李均道:“我要奪回大谷、餘陽二城,以斷叛軍歸路,據我所知,他們全在狂瀾城與銀虎城一線,只需奪了這兩城,他們便不戰而潰了。”
方鳳儀霍然站起,道:“兵貴神速,統領回餘州的訊息如今尚未傳開,請統領給我一軍,我願為統領奪下孫慶的平邑城,以打通通往大谷地的去路!”
李均道:“方將軍以何辦法可以打下平邑?”
“很簡單,平邑地守將有認識方某者,知道我是江潤群帳下之將,我只作接江潤群密令領軍支援,他必然開城迎接,此時我再搶關奪城,雖不敢說兵不血刃,但以如今平邑的防力,我以本部的五千人便足矣。”
李均聽了大喜,道:“如此就有勞方將軍了,事不宜遲,方將軍以為何時可以動身?”
“現在便可以!”方鳳儀目光炯炯,盯著李均臉上,那紫髯之側卻噙起了一絲笑意,“只是,李統領是否信得過方某人呢?”
戰局進展之速,遠超過李均自己想象,在戰火中疲憊了的餘州百姓,對於挑起內亂的江潤群之流並無絲毫好感,因此聞說李均打了回來便紛紛獻城投降,而方鳳儀誑開了平邑城的大門之後,李均便與在大谷城的戎人聯絡上,得到了彭遠端已經兵敗遠遁的訊息。
“令各處關隘道口嚴加盤查,休得讓彭遠端逃走了!”李均按捺住對彭遠端的憤怒,下達了這個命令。雖然說彭遠端武藝高強,但好漢架不住人多,只需發現他,他便無法逃走。
此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