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柳光會坐以等斃嗎?”公子悠悠地道。
老人臉上掠過一縷陰影,道:“當年陸翔幾乎毫不還手地面對殺他的人,柳光與陸翔縱有不同,想來不會做出什麼大逆之事吧?”
“會的,他會的。”公子又移開目光,轉回到窗上。
“公子所料定然不差。”對於公子的推斷,老人非常信任,甚至勝過自己的判斷,不唯公子在他們一籌莫展之際挺身而出,領著他們走出了困境,也為了公子那令人難以平視的身份。
“你心中定然奇怪,我明知柳光會做出大逆之事,為何還要讓吳繼璋與他反目。”公子緩緩道,“如果只是要殺了柳光,這很容易,但這如何能解我心頭之恨?我不唯要讓柳光死,還要讓他身敗名裂,要讓他為世人所唾充!”說到這裡,公子哈哈大笑起來,但這笑聲中,卻充滿著憎恨與寒意,讓老人的心頭,也禁不住顫了一下。
“下面要做的,就是整合我淮國舊部,這次舉義,我不僅要復國,還要兼併天下,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大淮有人!”笑聲止歇,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一面把玩著那精美的琉璃杯,一面輕輕地說。這如果是李均說出定然要雄壯無比的話,他只是輕輕的緩緩的說,卻充滿著與李均相同的氣勢。老人幾乎用一種與他年紀不相稱的崇敬的目光,望著自己的主上,他堅信,公子說出的,就定然會實現。
“老臣這就告退,去辦理此事。”老人明白了公子的意思,躬身後退了幾步,才轉身而去。
“若兒……你看到了,你的仇,我一定會替你報的……”公子仰首向天,心潮澎湃,良久無語,忽然揮手示意侍女退下。
“你來了就出來吧。”公子冷冷地道。
室內暗黃色的光芒閃了一下,一個手執長杖的白袍人突然出現,臉上帶著一絲笑意。
“不愧是凌琦殿下,小人的土遁術也無法瞞過殿下法眼。”這個人年紀似乎也不到三十,口氣中雖然尊敬,但神色比之方才的老人卻要自信得多。
“……”凌琦以沉默應對他的稱讚,這個人來此,絕不是為了說幾句吹捧之語的。
“殿下,我是來替教主大人傳語的。”這個人面對凌琦的冷漠,仍然瀟灑自若,似乎根本不覺得自己碰上了一個釘子。他又道:“殿下雖然復仇心切,但千萬不要縱敵,貓玩耗子,是會被耗子逃走的。”
“我的事情,不勞教主大人多操心。”凌琦開始回擊,“教主大人只管等著,等成為全淮國獨一無二的教宗便是。”
那人的眼光閃了一閃,忽然道:“那話我是替教主大人傳的,我自己還有幾句話想對殿下說。”
凌琦直視他的雙眼,兩人的目光對視許久,似乎都從對方目光中看出了什麼。
“方圓百丈之內,沒有任何異動。”凌琦緩緩道,“你有何話,就儘管說吧。”
“我倒希望殿下能把局面攪得越亂越好。”那人的神態恭敬了許多,“為配合殿下的計劃,小人來時說動教主,令陳國蓮法宗起兵舉事。”
凌琦眼光流轉,驚異之色在他眼中一閃而過:“你是讓柳光去陳國嗎?”
“正是。”那人微微有些失望,沒料到自己精心佈置的局面,被凌琦一眼就看穿。既是如此,不如挑明瞭同凌琦說出自己的計劃。
“區區淮國,對於殿下才華來說,未免太小了。而區區淮國教宗,對於我幽冥宗也未免太小了。”那人有力地道,“既是如此,為何不替殿下留下個進軍全神洲的引子?”
“其實是誘我進軍全神洲吧。”凌琦的目光帶著明顯的諷刺之色,對於這個人的這種安排,他很不以為然。
“你們以為,區區淮國便可以讓我止住腳步嗎?若兒,如果你在,你一定明白,明白我的眼裡看到的不只是這區區淮國,也不是這區區南神洲的九國,而是整個神洲!”
……
上弦月下,雷魂的影子有些長,有些孤單。
身為擁有強大靈力的法師,他當然不會懼怕黑暗,至於孤單,對於他這樣兼負著特殊使合的人來講,他已經習慣了。
站在他選為臨時觀星地點的小山包上,仰首星海,群星搖搖欲墜,似乎要撲入他懷中,似乎自般若開天地的那時起,他便站立於此,與著群星竊竊私語。
在星空中,他能看到普通人無法看到的徵兆。
“陳國……餘州嗎?”他輕聲細語,一絲微微的笑意在他臉上閃過,只有孤獨一人時,他才肯將自己的內心展露出來,即使是短暫的一瞬。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