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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過頭。

我看見你在雪地裡,拾起我逃跑時掉落的畫筆。

你哭著用小手擦去上面的雪漬,吹了吹,藏到懷裡。

就像拾起那顆被拋棄,從來沒有人在乎的心,用懷裡的溫暖,呵護起來。

那個一望無際黑夜的紅衣小女孩,直到許多年許多年以後,我仍然不曾忘記,這輩,都不會忘記。

我衝進屋內,拿出包裹裡的那盒血墨,展開畫紙,憤怒地提起畫筆,將那些憎恨的人,一個個畫在上面。

我沒有告訴你,我母親本姓琉璃,我的家族是雲舞大陸秘道師的琉璃世家。

琉璃家族以畫為咒。

以畫殺人。

那盒墨,是用我們琉璃家人的血製成,沾著他們的血,可以畫出謀害他們人的樣。

只要將這些畫燒燬,那些人也會跟著殞命。

不知是那個人的法力太強大,還是我畫藝不精,花了多少張,卻怎麼也畫不好。

我一氣之下憤怒地在屋內砸東西,只要能撕的,能砸的,統統摔碎。

最好連同我一起砸碎,什麼也不要留。

眼淚一滴滴打落,我才發現,我是那麼沒用,似乎除了哭,我什麼也做不了。

我畫不出來他們,可我總能畫出自己。殺不了他們,我起碼還能殺了自己。

於是,我展開畫筆,將自己的樣畫入紙上,畫完燒燬,一切就結束了。

很好。

咚咚咚——你彎起手指敲窗欞,除了你還會有誰是粘皮糖甩也甩不掉?

吱呀——小小柔荑推開窗,探進一個小腦袋。

看來我剛才眼神不夠兇悍,還讓你有心情爬窗,這麼高的窗,摔死你得了。

“吾舞哥哥,吾舞哥哥,你的筆……”你小手扒住窗臺,揚起畫筆朝我使勁兒揮舞。

我瞪了你一眼,繼續繪,那不過是我丟棄的東西,我不要了。

然而過了許久,喚聲停止,那隻小腦袋不見了,只剩冷風空蕩蕩地從窗戶投入一記月光。

終於消失了,我可以專心作畫,可斜睨的餘光卻見你踩著小木凳,踮起腳尖,伸手去夠櫥頂上的一堆畫卷。

真是討厭!什麼時候像個泥鰍一般鑽進屋的?

“那裡沒好吃的!”我忍無可忍投去瞪視的目光,搞不懂你為何總喜歡在我屋裡翻箱倒櫃。

“不次不次。”你踮起腳尖,費力地伸手去夠,嘴裡發出模糊的聲音,“咦?哪去了哩?”

噗通——你一腳踩空,木凳翻了。

啊——

哇嗚——

畫筆一顫,拉出一條長線的敗筆,我將筆一甩,把畫紙揉成團狠狠丟了過去。

紙團打在你面頰,落在地面轉了個圈才停止,你坐在地上用兩隻小拳頭揉著淚眼,哇哇大哭。

嘴裡嘟嘟囔囔像嚼著糖棒,分不清那是嗚嗚還是在喊“吾舞”我的名字。

“別哭了!!”為什麼讓我在死之前都不安靜一下?

“哇——”你哭嚷著朝著伸出雙臂,“痛痛,吾舞哥哥,痛痛——”

摔下來腦袋磕在櫥上豈會不痛?喊我名字無謂是想要抱,想得美!

“哇嗚——”你哭得更兇,手臂扔張開伸向我,就是不肯放下。

我背起手,冷冷斜睨:“到別處哭去!”

“娘~親,娘~親,幼幼好痛哇,痛死了都沒人理幼幼哇,娘~親……”你淚如泉~湧,幾乎是狂飆出來,兩隻小拳頭不停抹著淚,鼻涕也流出來,還吹了個泡泡。

真是醜!我也沒娘~親,我哭的時候也不會再有人抱我了。

只是,我哭的時候,會不會也像你一樣醜?

明明想轉身而去,可腳卻挪不動步,身一矮,蹲在你面前。

“痛痛,吾舞哥哥,抱抱……”你伸出小手勾住我的脖,哭花的小~臉鑽進我的懷,幾乎是死皮賴臉削尖了腦袋往裡鑽,鼻涕眼淚抹了我一身。

我厭惡蹙眉,想要推開你,話卻搶先一步衝口而出:“哪裡痛?”

“這裡、這裡……”你撅著小~嘴兒指指臀兒,腦殼,又指指心口,“還有這裡。”

“這裡怎麼會痛?!”又沒摔到心口,小手亂指,小~嘴兒亂說。

“吾舞哥哥不抱幼幼,這裡就痛!”你說的理所當然,小腦袋在我胸前蹭啊蹭,還抓~住我的手放在你臀兒上,“揉揉,揉揉嘛。”

“自己揉!”已經讓你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