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地面。他向下看去，發現自己幾乎躺在血水之中……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而他自己，現在甚至連舉起手的力量也沒有。水墨兒到底給他下了多重的藥？他不是已經讓月回去準備人馬了嗎？為什麼現在在這兒的是天兒？

陳子旭費盡力氣，卻只是稍稍抬起了一隻手臂，抓住了祝小天的裙襬。他問道：“天兒，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祝小天居高臨下的望著他，目光冰冷卻又似乎帶著濃濃的悲傷。她低聲道：“死了很多人，很多水月坊的女人。你身下的血，便是她們的。”

陳子旭愣了愣，問道：“水墨兒呢？”

祝小天目光一滯，深深的望著他，回道：“她沒死。”

陳子旭被她冰冷的語調驚住，再也無法忽視她望著自己的目光裡疏離。他想要起身，卻只是徒勞。可祝小天只是望著他自己一個人在血泊裡掙扎，並沒有一絲要扶他起來的意思。

陳子旭身上的圍著的床單漸漸被雨水沖掉，露出了他光裸的身軀。他就這麼躺在雨水和血水裡，呈現在她的面前，如此狼狽……卻沒有讓她的目光產生一絲漣漪。

“天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對他這麼冷漠？渴死陳子旭卻被流入口中的雨水嗆到，他的身體連基本的反應也做不出了，更無法問出心中的問題。

祝小天看著陳子旭的面目漲至紫紅，一把將他拉起。她在他的後背上拍了一下，讓他順氣。可是陳子旭此時根本連站立的力氣也沒有，隨著她的掌力向著船外飛去。祝小天看著他即將撲向欄杆，掉入江面時，心跳停了下。

於是她閃身擋在了他的前方，止住了他的去勢。陳子旭靠在她的肩上，眼裡有了些許安定。天兒終究不捨得讓自己死的。所以，她知道一切都是誤會。無論發生了什麼，她一定都會原諒自己的。

小船離畫舫越來越近。因為祝小天和陳子旭所在的地方，位於面向江岸的這一側。所以站在小船船頭上的夜和月，已經能夠看到他們了。當二人看到陳子旭被祝小天拍飛的時候，心頭大驚。

夜直接跳離船頭，飛入空中。然而他的輕功沒有好到可以如燕子過江一般，因而在距離畫舫尚有幾米的時候，落入了江水裡。然而他水性不錯，依舊飛快的遊向了畫舫，比小船的速度快了許多。

“天兒，無論發生了什麼，原諒我好嗎？”陳子旭靠在祝小天的懷裡，虛弱的說道。

然而祝小天卻沒有回答。她左手抱住他腰身，右手拔出了戀雨劍，直直的盯著前方突然從房間裡飛奔出來的水墨兒。水墨兒猙獰的表情痛苦而瘋狂，身上白色絲衣瞬間便被雨水溼透，貼上了身軀，現出了她那玲瓏性感的曲線。然而此時的她全身血汙，面色猙獰，完全沒有一點性感美麗的影子。

“你們都去死吧！”水墨兒獰笑著，發出了手中的毒箭。她得不到的，任何人也別想得到！她要毀掉！要全部毀掉！

祝小天揮動長劍彈開了射來的箭羽，可彈開了一隻，隨即又射來了另一隻。她只得帶著陳子旭跳離原地，隨後而來的兩隻箭羽射進了江面。

水墨兒手中拿著的是一把連發弩，可以不間斷的連發毒箭。祝小天不能判定那把弩能夠射出幾發，因而只能帶著陳子旭不斷閃躲。她後悔了，不應該因一時心軟就饒恕了水墨兒的性命。反正她的手已經髒了，不在乎在多添一條人命……

祝小天的動作忽然一頓，她心中大驚：什麼時候起，她的心也跟著墮落了？什麼時候起，殺人在她的眼裡竟然已經變得這麼理所當然？她望著水墨兒瘋狂的笑著向自己和陳子旭發射出最後的弩箭。箭頭在她的目光中迅速的放大，她下意識的將陳子旭推到了一旁，舉劍擋住了射向胸前的兩發，然而還是有一發箭羽射入了她的腹部。

腹部冰涼刺痛的感覺讓祝小天回了神，她抬眼望向前方，水墨兒已經撲到了她的面前。祝小天拍掉了水墨兒雙手緊握的匕首，舉劍刺入了她的胸腹。她此時已經撐到了極限，再也無力抵住水墨兒撲過來的衝力。

“死吧！”水墨兒任由祝小天的長劍刺穿了自己的身體，掉入江水前，緊緊掐住了祝小天的脖子。

祝小天則鬆開了持劍的手，望著水墨兒的目光中似乎帶著一絲解脫一般的悲哀。她輕輕的回道：“好，我們一起下地獄。”

隨即，二人一同落入了湍急的江水。

第七十二章　共入地獄（下）

江水瞬間將祝小天和水墨兒二人淹沒。耳、鼻和口腔內猛地灌入大量冰涼的江水，堵住了任何可以呼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