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滿腹擔憂,心事重重,只有阿史那邏鶻關心地望了她一眼。
商凌月不知道他們害怕什麼,只是看見他們的臉色,直覺以後的日子不會比蘇朝恩在時好過度多少,幸好還有奉義郡王是站在她這裡的,暗暗嘆了口氣,報仇的快感也沒持續多久,以後艱難的日子才剛剛開始,垂下眼簾也不看旁邊的蘇伯玉是什麼表情,就離開軟榻走到了靈位前跪下,親手點燃了香上給商恆之。
皇兄,皇嫂,月兒,小侄兒,你們的仇我報了,你們可以安息了,要是能轉世投胎,來世你們就生在普通百姓家,過過平民的和樂日子。
半個時辰後,天色更暗了,殿裡火燭全部都被婢女點燃,照得殿內影影幢幢,倒也算是明亮,
一片無聲的寂靜中,蘇伯玉的嗓音響起:“你們都下去歇著吧,陛下有我伺候。”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商凌月驟然驚回了思緒,轉眸向身後看去。
蘇伯玉竟不知何時跪在了身後,所有宮人都聽了他的命令魚貫退出,最後一個人吱呀緊閉殿門,殿裡瞬間安靜的厲害,火燭的光芒又照得殿裡到處都是影子,商凌月不由得更緊張起來,笑凝他體貼道:“朕能死裡逃生全賴阿兄,這數月來阿兄要虛與委蛇應付蘇朝恩,定然勞神傷神,現在事情告一段落,你也回去歇著,守靈朕在就行,不用人伺候。”
蘇伯玉看出她面色緊繃,警惕不安,溫和笑道:“多謝陛下關心,臣有要事須與陛下商量,須今夜解決才不誤事,故不得不將所有人都遣退。”
什麼事非得在殯宮裡解決?商凌月心下暗怔,疑慮和警惕滿腹,戒備卻沒減少。
蘇伯玉笑道:“臣扶陛下坐在榻上說。”說罷就起身去扶她,她也自然不敢拒絕,順從照著他的意思辦。
商凌月坐定後笑道:“阿兄說罷。”他做任何事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今晚上單獨跟她說話,不知道又想幹什麼。
蘇伯玉隨即從袖中拿出一本摺子,雙手捧著呈給她,恭敬道:“廢后裴氏和裴大人之案有大冤。為了剷除罪臣蘇朝恩,臣雖有證據證明他們無辜可也不敢打草驚蛇,只能現在再交給陛下,還請陛下過目後定奪。”
商凌月大吃一驚,他怎麼會給裴氏翻案,這不是奸臣該乾的事啊,狐疑為難笑道:“阿兄也知道,朕不太能看得懂摺子上說什麼,幾乎一半懂,一半猜,最後看出來的意思差了十萬八千里,阿兄直接跟我說吧。”
商姒帝國也是繁體字,文言文,跟古代大概是唐朝時有些像,她因為平素喜歡,這兩年上大學一直會看些文言文小說,雖有點兒文言功底,可也就淺顯中等的能看懂,複雜些就有些費勁兒。
蘇伯玉眸底幽光一閃,恭敬笑道:“陛下有何處不懂,臣為您解釋,看得多了,陛下也就能懂了,朝政上的事情日後全要靠陛下,若是您不懂,容易受那些臣子們欺瞞。”
商凌月聽他這話好似還想要她會當皇帝,心頭暗暗嘀咕起來,蘇伯玉真想教她?還是在試探她有沒有野心?失笑站起,一把拿起奏摺重新塞入他懷裡:“阿兄說笑了,有你在朝堂上,哪個大臣敢欺瞞朕,再說了,除非他們能欺瞞了阿兄,阿兄沒發現,才連帶著朕也受了騙。有阿兄在,朕放心的很,朝事太無趣了,以後阿兄你替朕處理就行,朕可不想把時間都浪費這些無趣的事情上,等皇兄的喪事過後,朕可要好好睡他個三天三夜,蘇朝恩在時每天早早就把朕拎起來上朝,困死朕了。提前說好了,阿兄你以後不要叫朕,早朝你替朕上就成。”
蘇伯玉笑了笑,也沒再強迫她,恭順拿好奏摺不動聲色道:“陛下有旨,臣不敢違背。”
商凌月心裡諷刺,也微微鬆了口氣,果然是在試探她,她不能讓他感覺出來有奪權的意思,必須降低他的警惕。剛剛奪了權,他就不讓她好過了。
蘇伯玉隨後詳細說了奏摺裡的內容,凝視她道:“裴大人忠心耿耿,一心為國,廢后裴氏更是鍾愛先帝,腹中孩子也是皇家子嗣,可惜當時罪臣蘇朝恩把持朝政,一手遮天,才導致裴氏慘死,裴大人和諸位大人蒙冤而亡,臣當時勢單力薄縱想保護皇后也無法,只能收集證據,為今日處置蘇朝恩之用。臣呈請為廢后平反昭雪,她和那孩子的屍體當時罪臣蘇朝恩讓臣處理,臣暗中將他們裝斂好移出了城外一座廟裡暫時寄放,扔到亂葬崗的是其他屍體,只等陛下下詔同意,再運入未辰宮與哀宗同享宗祭合葬。”
商凌月沒想到裴氏和孩子的屍體還能找到,驚喜得眼睛一紅,急扣住了他的胳膊:“真的?”
蘇伯玉頷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