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端倪
兩列下人齊聲喊著,令安羽琪的臉上露出了微笑。她沒有說什麼,只是三步並作兩步上了石階,接過丫環遞來地熱毛巾胡亂擦了個臉,又接過溫熱合適地茶湯漱了漱口。知道這是必經的程式;也沒有什麼好講究的,只是回到府前,看著這些眼熟的下人丫環,心情真是不錯,就連門後那位老嬤嬤地笑容,落在她眼中,似乎也少了往日的算計味道,多了分真誠。
碩大的府院,除了安羽琪這個主子,其餘的都是下人。但儘管是下人,安羽琪卻都哪個都不能小看了。這些個人都是從宮中特意選出來的好手,生活起居上照顧的沒話說,但打探訊息的本事也都強人一等。
安羽琪心裡盤算著,把那私下裡存的私房錢,在孚玉國收的賄賂以及第一次臥龍山戰役之後齊王給的那些個獎賞都翻騰了出來,核對了仔細之後特意用一個小包袱包好,重新塞了起來。
這些便是她以後生活用度,現在看來值不少錢,但到時候用起來恐怕也是花錢如流水。從這裡出去,她肯定要找一處莊園,弄點地,養點牲畜再養個男人。省點花,一輩子倒也足夠了。只是這樣的話似乎不能給孩子留下多少錢了,也不知道自己百年之後孩子是否能過的好。
安羽琪知道自己想的有點多,有點遠。但不想真的不行,有的事情沒有計劃,當事情來臨的時候真的感覺慌了手腳。
安府中人多嘴雜,想要一次性帶著這麼大個包袱出去肯定不可能。而且裡面賞賜的物品都是宮裡的,得有專門的地方去換成銀票,否則的話會被按照盜竊宮中寶物罪處理。安羽琪不想因小失大,暫時便開始準備著離開的具體事宜,卻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實在有些頭痛。
正思量著,房門被輕輕敲響。老管家沙啞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大人,獨孤將軍來了。”
安羽琪連忙吩咐請進來,然後把東西收拾好,等待獨孤蝦的出現。
獨孤蝦那圓滾滾的身子很快便出現在了門口,遠遠地便扯著嗓子喊:“看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新鮮大鱸魚,絕對補身子。”
獨孤蝦喜滋滋地高高提著兩條肥碩的鱸魚來到安羽琪面前,啪嚓一下直接丟在地上。那兩條魚蹦了兩蹦,張著嘴拼命喘息著。
安羽琪原本看到獨孤蝦很是開心,卻忽然變了臉色,捂著嘴轉身跑到旁邊哇的一下子就開始吐了起來。
老管家在一旁看到,眼皮忽然一跳。嘶啞著聲音問:“大人,怎麼了這是?”
安羽琪心中一凜,示意獨孤蝦快點把那兩條大鱸魚拿出去,嘴裡忙著回答:“沒什麼,坐得太久馬車,有點暈車。”
獨孤蝦心裡頓時明瞭安羽琪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映,連忙把那兩條大鱸魚撿起來塞到老管家手裡:“去,拿去燉了,今晚上我要在這裡吃飯。”
老管家心有不甘,想繼續留下,卻被獨孤蝦狠狠地瞪著,只好不甘願地離開。
安羽琪吐得七葷八素,好半天才終於覺得順暢了些,漱了口擦了臉後,依舊有些臉色不好。她與獨孤蝦隔著一個方桌坐下,心有餘悸說道:“得虧你機靈,不然一定會被看出端倪的。”
“這件事情不是長久之計。”獨孤蝦面有憂色:“用不了多久,你的身子便瞞不住了,到時候……”
“到時候再說!”安羽琪有些煩躁地打斷了獨孤蝦的話。
她自然知道這件事情瞞不住,肚子一點點起來,傻子都能看出來是怎麼回事。
“你今日來,是有什麼事情吧?剛剛回京,不在家中孝敬父母,到跑到我這裡混飯吃。難道獨孤府上連一頓飯都捨不得給你吃?”安羽琪心情好了些,開始調侃起獨孤蝦來。獨孤蝦對於她來說,亦師亦友,更算得上是大齊帝國唯一的知己。她不怕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真實性情。
獨孤蝦摸了摸光亮的大腦袋,笑了笑說道:“家中已經報備過了,我還真是閒來無事。京中又沒有幾個認識人,只好來你這裡。”
獨孤蝦並沒有說謊,他常年駐守邊關,現在被批准回京還朝,一時之間竟還有些不適應。儘管升了職,卻總覺得沒有以前暢快。在家裡有諸多規矩要守,獨孤蝦自己也覺得惱,便乾脆前來安羽琪這裡放鬆放鬆。他知道安羽琪如今有了身子,需要多補,便特意帶了兩條大鱸魚來,哪知道險些釀成大錯。
兩人等待著晚飯,就著茶水說著朝上朝下的事情。
片刻之後,獨孤蝦帶著一絲狐疑看著他,問道:“那雲琳是個危險的人物,你怎麼就如此放心的將她帶了回來?”
“我能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