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無情?
儘管她性子清冷,感情輕易不外露,可是,她對自己的種種付出,都擺在那裡,那真的不是愛麼?若是不愛,她會為了自己屢屢以身犯險?
雖然愛慘了莫尋雁,可歐陽元青是男子,還是太子,他也有他的驕傲。
那日的事情就像一塊巨石,緊緊壓在他的心上,讓他寢食難安,更讓他覺得兩人之間生出了一條鴻溝,而這一切,他覺得不是自己的錯。
生平第一次愛上一個女子,想著要和她攜手一生,想著要將所有的愛都給她,沒想到他所愛的人卻親自把他推給了別的女人。
儘管他不信莫尋雁那日的說辭,儘管他屢次想找她再問個清楚,可他的驕傲和自尊都讓他拉不下臉來。
少年的初戀,最是純真,最是熱烈,也最是直白,不懂迂迴,不懂寬容,不懂謙讓。既然是愛,就容不得半點沙子,既然無錯,就不會先低頭。哪怕那個人自己愛到了骨髓,可也放不下自尊與驕傲。
他只有用這種最為拙劣的方式來刺激莫尋雁,他想著若她心裡有他,看著他日日與孟含薇如此親暱,她定會表現出一絲失常和後悔。
也許,當她忍受不了自己的冷淡之後,她會來找自己,會說出當日那麼做的原因。
只要她告訴自己,她不過是不想在大婚之前與自己有夫妻之實,只要她告訴自己,她不過是誤解了自己的話,誤會了自己對孟含薇所謂的感情,才會做出那麼荒唐的舉動。
是的,歐陽元青這幾日一直在想,只要莫尋雁告訴自己,她後悔了,或者她什麼都不說,只要她來找自己,只要她喚一聲“阿元”,他就會把她緊緊抱在懷裡,告訴她,他有多愛她,有多在意她。
是的,只要她肯先來找自己,哪怕她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歐陽元青相信自己也都會原諒她。
這般刺激她,這般折磨她,誰說不是在折磨自己呢?天知道當他偽裝與孟含薇親暱的時候,他的心有多苦。
他是多麼想念他的雁子,多麼想衝上那輛最最普通,卻曾經最最有愛的馬車,緊緊將莫尋雁抱在懷裡,再不撒手。
可是,他等了這麼多日,莫尋雁非但沒有表現出丁點異常,更沒有來找他。
終於,他等不下去了,悄悄點了孟含薇的睡穴,他溜到莫尋雁這裡,想要見她,想要告訴她再也不和她冷戰。誰知道,還沒進園子,便聽到了這樣一席讓他心碎的話。
只是奉旨為自己治病,再無其他。殘忍的一句,將歐陽元青唯一的希望擊了個粉碎。
雁子,你怎麼能如此絕情?我對你來說,真的只是個病人麼?殘存的自尊與驕傲再也不也許歐陽元青踏出半步,他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而一棵高高的樹上,歐陽英睿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他蹙著眉,陷入了沉思。
數日後的黃昏,一行人抵達京城,城門處,雲梨落奉旨親迎。
行至宮門,隊伍停了下來。歐陽元青牽著孟含薇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看著他對孟含薇極盡呵護的樣子,雲梨落愣了一下。
再轉頭去看後面的馬車,看到莫尋雁從最簡陋的那輛馬車上探出身子,雲梨落的眼裡閃過一絲精光,疾步上前伸出了自己的手臂,“金雁郡主,你慢點。”
“多謝雲小公爺。”莫尋雁避開他的手,自己跳下了馬車。
歐陽元青回頭看著這一幕,心中有些吃味。自那夜之後,他對莫尋雁愈加冷淡,言語間甚至帶著幾分刻薄。可莫尋雁除了儘量減少和他碰面之外,並無半點異常。
如今見雲梨落向她示好,歐陽元青自是不爽,快步上前,冷冷地看著莫尋雁,“莫尋雁,本宮即將回宮,你不必再跟著,自行回府吧。”
“還請殿下將此物轉交陛下,民女告退。”莫尋雁摸出剩下的銀票和那塊可以調動地方官員的腰牌,遞給歐陽元青身旁的君無,轉身就要上車。
“殿下,這……”雲梨落顯然有些意外,皇上可是要他將兩人都接進宮去。
“元青,皇兄說不定有什麼話要問郡主。都已經到了宮門,何不讓郡主進宮面聖?”歐陽英睿難得開口為莫尋雁說話。
“皇叔,父皇想見的是本宮,她一個外人,父皇見她作甚?”歐陽元青冷冷地掃了面無表情的莫尋雁一眼,“本宮這番要帶含薇面聖,商談與她大婚之事,旁的人就不必去了。”
雲梨落聞言,心中一滯,抬眼剛好看見孟錦修得意的笑容,心裡感嘆,孟家兄妹這一趟果然沒有白跑,這莫尋雁果然不是孟含薇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