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抱琴幫世子鋪上。”
歐陽英睿起身站到一旁,看著她俯身鋪被,不由得想起以往與她同塌而眠,溫香軟玉在懷的感覺,身子未動,可垂在衣袖裡的手卻輕微地顫慄起來。
若是柳曼槐此時抬頭,便能清楚地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有不捨,有難耐,有壓抑,有剋制,還有濃濃的憐愛。
這夜,兩個人,分宿在兩間竹屋,卻都沒有睡好。
此日一早,柳曼槐起床去看木音,才發現歐陽英睿早已離去了。
長塌上錦被疊放得整整齊齊,被單上一個褶子都沒有,似乎他昨夜從不曾來過。
柳曼槐的眼簾垂了下來,唇角輕輕抿了抿,出了口長氣,心卻似空了一角。
木音醒來,柳曼槐伺候著他喝了藥,告知他昨夜歐陽英睿來過,將其所說的話一一轉告,包括洛星州別院的密道,唯有涉及自己與木音感情的話隱了去。
“他的話果然犀利。”良久,木音開了口,“父皇也好,我也好,都有同樣的通病,能對外人狠心,卻無法對親人硬起心腸。”
“公子,既然世子都將這其中的厲害關係點明,那你還是要早做防範。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你放過他們一馬,他們不見得會饒你一命。”
柳曼槐心裡暗歎,其實自己何嘗不也是心慈手軟,否則如何會落得這般下場?只是,如今鼓勵著木音去爭這皇位,那便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誤。
“按他所說,白貴妃那裡也要早做打算。否則日後她一旦和皇后聯手,我就又少了幾分勝算。”木音靠在床頭,蹙了蹙眉。
“白貴妃腹中胎兒應該已經能查出男女了。若是女兒,公子倒不必管她。若是男丁,公子不妨將訊息透給皇后。”柳曼槐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白貴妃如今如此得寵,她若有了龍嗣,便會是洛星州最大的隱患。畢竟,你只是傳說,無人知曉你是否真實存在,而洛星州下毒一事,你父皇對他心生罅隙。皇后怎麼容得下白貴妃的兒子?”
“妙招!”木音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只要白貴妃知道皇后有心害她的子嗣,自然會恨之入骨,日後斷不會再相信皇后,與之結盟!”
兩人又議了半日,木音喚來心腹隱衛,命其速速返回雲國都城,暗中加快佈置。
此時,訊息傳來,歐陽英睿已啟程回京。
“這傢伙就這麼走了?”木音有些意外。
“公子莫不是想去送他?”柳曼槐用打趣掩飾自己內心的失落。
“你家公子這麼不值錢?人家不想見我,我還巴巴地跑去做甚?都已經了斷了!”木音妖氣一笑,隨即換上嚴肅的表情,“若我真有那一日,卻是要好好謝他的!”
轉眼年節將至,雲皇傳來訊息,要木音速回雲國,準備在除夕的宮宴上,向皇族和朝臣正式公開木音的身份。
此時白貴妃剛落了胎,是個已經成形的男胎,她成日覓死覓活,雲皇心中對皇后和洛星州的不滿已經達到了極致。
柳曼槐明白,木音這一去,和洛星州的戰役就算正式拉開了帷幕,等待和迎接他的,將會是一場血雨腥風。她能為他做的都已經做了,接下來的路,她只能遠遠看著,卻不能陪他走下去。
臨行前一日,雪停了,木音帶著柳曼槐去到南山寺的後山。
空中半輪彎月,月光朦朧淡雅,地上白雪皚皚,雪光清瑩光潔,仿似仙境。
兩人剛站上山頂,空中便升起了朵朵煙花。
巨大的煙花在空中綻開,竟是一張張古琴的圖案。
“抱琴,美麼?”木音低頭看著身旁的女子。
遠處古木後,一個身影則靜靜看著兩人,眼波流轉,不知在想什麼。
這一刻,空中流光溢彩,巨大的古琴,絢爛奪目。
柳曼槐仰望夜空,不知為何卻透過那煙花看到了一尊尊冰雕。
一個冷如碎玉的聲音在腦海裡迴響,“冰雕,你可喜歡?年節前你生辰爺給忘了,這就算補送你的生辰禮物,可好?”
眼裡一下就泛起一絲潮意,柳曼槐低頭喃喃地應到,“公子,這煙花很美。”
“抱琴,若能年年歲歲一起看這漫天煙火,該多好!”木音攬過柳曼槐的肩膀,話裡帶著一絲傷感。
“公子,我們還會再見的。”柳曼槐輕輕靠在木音懷裡,聲音低柔,“前路艱險,公子務必珍重!”
兩人都清楚,此番分別,無論結果如何,暫時都不會再碰面了。而當他們再見面的時候,無論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