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一說,朕反倒更好奇了。既然柳小姐擅長古琴,自然要讓諸位洗耳恭聽。你怎麼能藏私呢?”歐陽離辰反對。
“皇兄這是要累死槐兒。”歐陽英睿話裡帶著不滿,卻還是從身後宮人手中接過方帕,親自為柳曼槐淨手。
柳曼槐起身,緩緩走向古琴,眾人這才發現,她走路的姿態極美,所謂移步生蓮,大抵不過如此。
當她開始撫琴,眾人才真正領略了什麼叫天籟之音。一曲《梅花三弄》讓眾人如痴如醉,明明是夏天,卻似乎看到幾株清奇挺拔的寒梅迎霜傲雪,疏影弄月。
再一聽,竟覺得周遭空氣中暗香浮動,彷彿置身雪地梅苑,面對的只有高潔的梅花,所有俗世的煩憂早已拋在腦後。
歐陽元青看著沉浸在自己樂曲中的柳曼槐,心裡也不免生出幾絲讚許。這樣的女子,這樣的才情,豈是孟含薇可以比擬的?
一曲終了,柳曼槐剛要起身,歐陽離辰卻開了口,“京中名媛每年春天聚在一起競選花魁,朕已經多年沒去觀看了。沒想到今夜,柳小姐讓朕恍然覺得回到了年輕時候,恍惚又看到各色女子在春風中笑顏盈盈,比試才藝。實在有趣!”
歐陽離辰這話一出口,孟月浮當即變了臉。坐在下方的蘇茉香也愣了愣。
歐陽英睿手一滯,邪魅笑著,“皇兄莫不是也被槐兒驚豔了?其實,槐兒也就是年幼些罷了,要說才情,要說德容閨儀,槐兒又如何能與皇嫂相比呢?”
歐陽離辰沒想到歐陽英睿會當眾把自己那點齷蹉的心思點破,訕訕抓過孟月浮的手,臉上擠出一絲虛假的笑,“朕也是這個意思,年輕真好!”
“陛下,還比麼?臣妾看柳小姐也累了,不如算了吧。”孟月浮的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此刻,她已經不想再讓柳曼槐獻藝了,唯恐歐陽離辰真的動了什麼邪念。
何況,聰明如她,又怎會不知,再比下去,結果都一樣,柳曼槐的確有驕傲的資本。
“朕還意猶未盡,繼續吧!”歐陽離辰盯著柳曼槐,恨不得她一直站在那裡,讓自己正大光明地看個夠。
“陛下,那就增加一點難度,不如讓柳小姐一邊對弈,一邊畫畫,這樣可好?”孟月浮笑著提議。
“如此,會不會太難了?”歐陽離辰沒想到孟月浮會出這麼個點子。
“就依皇后娘娘。”柳曼槐並未拒絕。
“那好,稍後請以月亮為題作畫題詩。”孟月浮當即補充。
於是眾人看到的便是柳曼槐一邊下棋,一邊作畫。
只見她時而在桌前提筆作畫,時而走到對弈女子身邊放下棋子,她似乎並未怎麼思考,可眾人卻眼見著那與她對弈的女子額頭漸漸就泌出了一層薄汗。
不到半個時辰,那女子棄子認輸,宮人將棋盤呈給歐陽離辰,歐陽離辰的眸光深了深,這棋風,竟比歐陽英睿的棋風還要強悍。
隨即,有宮人將兩幅畫卷舉了起來。
歐陽元青一直緊緊盯著柳曼槐的畫,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當他看清那畫工與從前莫尋雁的畫工迥然不同時,他竟不知道自己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有些失望。
柳曼槐畫的是半彎月亮剛剛升空,照著山間樹林,一隻鳥兒在山澗旁的桂花樹上對月鳴叫。一旁題著詩“人閒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
而另一個女子畫的是,一輪圓月下,一個人兒獨自抬頭望著夜空,一旁題詩,“離人無語月無聲,明月有光人有情。 別後相思人似月,雲間水上是層城。”
(在此借用王維的《鳥鳴澗》和李冶的《明月夜留別》)
眾人看著這兩幅畫,優劣太過明顯。
同樣的時間,柳曼槐不但在對弈,還畫出如此精美的山間夜景,單論畫工,就勝出很多。
再看意境,京中女子大多關注的都是情愛權勢,故而畫也好,詩也好,都不如柳曼槐來得大氣。
更何況,柳曼槐那一手狂草,不少男兒也不及。太傅林微暖也讚不絕口。
歐陽離辰突然覺得歐陽英睿看向柳曼槐的眼神非常刺眼,站起身來,“今夜真是沒有辜負良辰美景,朕十分盡興。都散了吧!”
說完,不待眾人反應過來,歐陽離辰從宮人手中一把將柳曼槐的畫抓過來,拂袖而去。
看著他疾步離去的背影,歐陽英睿鳳眸一暗。
☆、第二百六十一章 快成親吧(求月票)
出宮的路上,歐陽英睿一直緊緊攥著柳曼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