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我隱約聽說你們堂姐妹並不住在一起,是真的麼?”任江城笑而不語,範瑤這做表姐的搶著替她說話,“我表妹是暫時在我家歇夏的啊。劉夫人您知道麼,我家的風俗習慣,出嫁女每逢到了盛夏時節,都要回孃家住一陣子的。”瘐涵等人紛紛附和,“對,在孃家歇夏呢。”桓昭微笑,“劉夫人,這屋裡太悶了,我想到園子裡走走,您看可以麼?”把話題岔開了。
劉氏笑道:“瞧我,慮事不周到,竟沒想到這一層。”忙命人把她的女兒瘐五娘叫了來,命瘐五娘陪著桓昭、瘐涵等人到花園裡散心。
瘐五娘便陪著桓昭等人出來了,任江城、任淑英、任淑貞自然也是一起。
到了花園,瘐清、瘐六娘等人也笑著過來問好。
任淑英和任淑貞在宣州時是見過瘐清的,這時見到她感覺簡直是故人重逢,非常親近,瘐清卻根本看不上這兩人,微笑敷衍應酬了兩句,便不願再和她倆說話了。
任淑英和任淑貞未免有些下氣。
桓昭、瘐涵、範瑤那些人是隻和任江城親熱,不大理會她倆的,現在好容易遇著一位舊交,也是這樣不冷不熱的。唉,京城這些貴女,真不好打交道啊。
因天氣炎熱,所以瘐家準備了遊船、釣杆等,客人們可以乘著畫舫到對岸採花,也可以坐在樹蔭下釣魚,或是在水榭中撫琴、吟詩、作畫,憑自己的愛好即可。
瘐清從前跟任江城並不親熱,今天和往常可不一樣,一口一個“阿令”,好像她和任江城很熟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鍾大家的教養見效了?”任江城心中稀奇。
瘐家為這次消夏盛會準備的很充份,有侍婢來回穿梭服侍,不管要什麼,都會有人很快送過來的。
任江城耳目聰敏,覺得瘐家有個瘦瘦小小的婢女路過幾回,總是眼巴巴的看著她,好像有話跟她說又不敢說的樣子,不由蹙眉想了想。“婢女,看著可憐巴巴的,能有什麼事啊?”她心中好奇,當這瘦小婢女又一次經過,又一次偷眼看她的時候,含笑衝那婢女招了招手。婢女大喜,顛兒顛兒的跑過來,滿臉陪笑,“女郎有何吩咐?”任江城笑道:“我想喝杯清水,不要熱的,也不要冰的,溫溫的最好。”那婢女忙不迭的答應,略微發黃的面頰上閃著光芒,“是,奴這便去拿。”曲曲膝,飛一般的去了。
任江城又覺好笑,又覺可憐。
遠遠看著那婢女小心翼翼捧著托盤過來,她故意坐到水邊釣魚去了。
那婢女將托盤送到她面前,抬眼瞅了瞅,見附近沒人,小聲又急促的道:“八娘子,若是我家四娘子請您去看由中慶運來的奇花,您可一定不要去!那花有毒,人聞了會暈倒的!”任江城笑著從托盤上拿過水杯,“是溫的吧?我不愛太熱的,也不愛冰水。”這句話聲音是正常的,和她平時說話一樣,清脆悠揚。
接下來的話聲音就壓得很低,“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她也看出來了,這個小丫頭告訴她這些冒著風險的。若是一個不小心被瘐清發覺了,瘐清不會放過她的。
瘐清正好衝這邊走過來了。
“截餅。”那婢女來不及說別的,只吐出這兩個字,便曲曲膝,離開了。
“截餅。”任江城有些莫名其妙。
“阿令在這裡釣魚麼?”瘐清一臉親切的笑。
任江城也笑,“有點煩悶了,想在水邊坐坐,拿個釣杆其實是唬人的,我心不靜,釣不上來魚。”
一邊敷衍著瘐清,任江城還在苦思冥想,“截餅?”電光火石間,她恍然大悟,“瘐清有回讓個可憐巴巴的小丫頭到五味巷傳話,我瞧著她單薄可憐,正好家裡有新炸出來的截餅,便命能紅給她裝了一袋子。唉,怪道我看這小丫頭有些眼熟,原來我見過她。這個小丫頭倒有良心,知道瘐清要算計我,冒險來提醒。”很是感慨。
感慨過後,任江城又想到:“事情過去之後,如果瘐清發現我只支使過她這一個丫頭,會不會懷疑到她身上呢?我是多支使幾個丫頭分散瘐清的注意力,還是乾脆讓阿敏出面替我把這丫頭要走,省得她遭了瘐清的毒手?”想到小丫頭那單薄的身子,憐憫之心頓生,覺得多支使幾個丫頭也不見得會去掉瘐清的疑心,保險起見,還是讓瘐涵把這小丫頭要走了吧。
瘐清一直在陪任江城聊天。
任江城偶爾回應她一兩聲,不怎麼熱情。
任淑貞獨自過來了,言語中透著酸意,“瘐娘子和我一樣也是在宣州認識的,可是你只喜歡我八妹妹,卻不喜歡我。”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