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士聰這番話說的潘陽動了心,潘陽知道她爺爺是黨員,但她爺爺似乎也就只是個黨員,其他的她一概不知,家裡也沒人刻意挺起過,潘陽想的是,她要不要順應下該發展的,讓潘兆科入黨?
見潘陽面上浮現猶豫之色,潘士聰乾脆拍手道,“婆婆媽媽的,都不像兆科叔了,行了,我做回主,替你決定,入,一定入。”
潘陽笑了笑道,“成,就聽你一回,入就入,先提交了申請,還不一定能成呢。”
潘士聰嗨了一聲道,“這事不就比個誰名氣大,要不然你當那幫子天天這麼積極做什麼?”
潘士聰口中的那幫子人說的是村裡的那些小幹部們。
既然應了下來,潘陽也就不再猶豫,當晚就用潘士雲的鋼筆寫了分書面申請,這爺兩個大晚上不睡覺,全趴在堂屋八仙桌上,共用一個煤油燈,都在奮筆疾書,一個在為加入無產階級政黨而奮鬥,一個在為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苦苦做習題。
潘陽寫完之後,潘士雲忍不住拿過來來了一遍,邊看邊字正腔圓的念出來,整得潘陽還怪不好意思的,不讓她唸吧,這丫頭膽子大了,躲閃著非要念,潘陽沒辦法了,才轉移她注意力道,“都快考試了,還不抓緊時間複習,有什麼不會的,趕緊拿出來我給你看看。”
這個年代的初三知識點偏簡單,潘陽基本上都會,所以輔導潘士雲來毫無壓力,平時潘陽忙就算了,不忙的時候基本都會抽時間給潘士雲查查作業教教她,潘士雲是個用功的孩子,雖然不算聰明,但她貴在認真心細,所以成績在班級一直名列前茅。
因為潘陽的輔導,潘士雲現在跟潘陽的關係越來越親厚了,家裡別的人對書本不上心,她學習上的事也就只能和潘陽聊,還有同學、師生關係什麼的,她都說。
眼下潘士雲胳膊肘撐在八仙桌上,兩手託頰,瞅著潘陽給她改作業,吶吶道,“阿噠,你都不知道我同學多羨慕我有個萬能的阿噠,羨慕我的作業做的最好,羨慕我可以吃一等飯,還羨慕我換季就有新衣裳穿。。。羨慕的可多啦。”
潘陽頭也不抬的笑道,“那你可不能尾巴翹上天去。”
潘士雲急道,“我才不呢,阿噠你都聽不懂我的意思,我是想說我有個好阿噠。”
潘陽抬頭道,“我當然明白你的意思了,阿噠現在能幹,就想著你們能好,等以後阿噠和你娘幹不動了,可就圖你和哥哥弟弟們能照拂我們老兩口點。”
聞言,潘士雲堅定道,“放心吧阿噠,我以後會好好照顧你的,還有娘,我知道你愛吃肉,我給你砍豬坐臀!”
原諒潘士雲想到對潘陽孝敬就只能想到肉上,因為這個年代所有人對於活得好的概念都還停留在頓頓吃豬肉上,能頓頓吃豬身上最好的肉,那更是所有人的夢想。
不管潘士雲有沒有刻意哄潘陽開心,這話說出來,已經足夠讓潘陽感動的了,果然,這閨女要是養好了,那真是貼心的小棉襖。
等潘陽把書面申請交上去沒兩天,潘士聰就把所有幹部叫到村委會開會,鄭重宣佈預備黨員的人選是潘兆科。
潘士聰話音剛落,難免有人憤然,可轉念一想吧,潘士聰和潘兆科是什麼關係?潘兆科二媳婦是潘士聰的親外甥女,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這便宜,還能讓外人給佔了?
縱然大家心裡不滿,可表面功夫還得做好,自然是要拍手稱實至名歸了,事已成定局,好賴明年還有名額,犯不著這個時候跟潘士聰和潘陽鬧僵,僵了哪一個,明年再選拔預備時,他們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在這一年裡頭,只要潘陽不犯什麼原則性的大錯誤,轉正基本上板上釘釘的事,一旦轉正,在這片不大的村子裡,她若真想往那方面的路子上走,也不是沒可能。
潘陽成為預備的事,可把老頭子潘恆春感慨壞啦。
他老人家是地。主出身,打從被按上名號開始,他半輩子都吃盡了苦頭,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來,潘恆春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兒子會加入了那個政黨,並且還被允許了,要知道他們祖上成分一直不好啊!
潘陽笑道,“都什麼時代了,你頭上扣的帽子早就被摘下來啦,我當個預備也不是什麼稀奇事,阿噠就別想太多啦。”
潘恆春能不想太多嗎,在這個老人心裡,若是入了政黨,就意味著他兒子一隻腳已經邁入了那條路子上,遠的潘恆春想不到,他能想到最大的官,就是從他們潘家村生產隊走出去的王有田,人家現在可是農業部門辦公室主任啦,對,已經從副的轉成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