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身上流著他的血,相信他不會傷害他們,他是個好父親,就連許氏的孩子,他不是也從未怠慢過嗎?”
“那你呢?”邱言皺眉問道。
背過身,一行淚悄然落下,她卻堅定道:“如果他真的氣我,不要我,我也不怨,畢竟原本就是我騙了他,能遇見他,他待我這樣好,這幾年也沒有白過……”
“娘娘……”邱言痛心打斷她的話,“您是將軍唯一的血脈,您,千萬不能出事啊!”
“我已經付出過一個孩子,報仇在即,卻因自己的得失而畏縮,將來九泉之下,我如何對得起那個孩子,還有爹孃和哥哥?”
邱言一凜,一時說不出話來。
長嘆一口氣,她忽又轉過身來時,已是一個笑臉,她寬慰邱言,“更何況,如果我們賭贏了呢?不但爹爹可以翻案,讓惡人伏法,他或許不在乎這些,會一如從前吧!”
可邱言在心裡嘆息,任何一個人,在知道自己被騙了這麼久後,還會毫無芥蒂嗎?邱言不敢肯定,而褚雪何嘗不知呢?只是在心裡下定了決心,這一次,一定要盡全力為爹孃家人報仇。
半晌,邱言勸道:“娘娘有此孝心,將軍夫人在天之靈已得告慰,只是事情暫時未有定論,一切還有餘地,您千萬別報那種心思。”
褚雪點了點頭,小誠叔叔和宮外的親人們都是真心為她好,她但凡要破釜沉舟,也不該讓他們擔憂。
第二日傍晚,慶德殿迎來了參宴的賓客——大齊的眾臣及固裕王子遲育一行。
遲育是此次來京朝拜的使臣中身份最尊貴的人,固裕彰顯誠意,宋琛這個主人也願意示好,所以才專門在秋夕大宴前單獨為遲育設了個宴,此宴的規模雖並無秋夕那樣大,但很有誠意,遲育帶著瑜朵跟幾位使臣一共十餘人出席,大齊也有二三十位朝臣到場,都是各司各部的一把手,著實稱得上重臣。
這是最佳時機。
酉時過半,各位賓客到場,帝后蒞臨,晚宴正式開始。
入座後,褚雪朝父親和秦穆等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褚霖與秦穆皆給了她堅定的眼神,她微微頜首,靜靜等候。
宋琛時不時與遲育交談幾句,看得出心情極佳。然而眼見他此時心情越好,褚雪便越為即將到來的變數而擔憂,等會親人們要親手揭開那段舊事,否定他的父皇,他會不會動怒?
最近李姣雲身子不太好,今夜便沒能前來,後宮已經就剩她們姐妹倆了,故而宋琛身邊只有褚雪一位女眷,不過只她一人也已足夠,本就是傾城美人,如今盛裝端坐於主位,猶如明珠,散發熠熠光輝。
男賓們知道大齊的規矩,縱使驚豔,也不敢多看,倒是頭一次進宮的瑜朵,眼見皇后是這樣的美人,難免好奇,總向她投來目光,她察覺到後,回之善意一笑,端莊大方又不失親和。
眼看酒宴已經行了近半個時辰,主賓們都笑逐顏開,遲育為秦穆打前戰,閒聊中跟宋琛談到共同的敵人匈戎,又提起當初秦遠救他們的事,感慨道,“自那時得救,還未當面向陛下致謝,多虧有秦遠將軍和安西候,不僅救了我們,還將我們平安送達粟隆,這份恩情無以言表啊,貴國有這樣的神兵勇將,真令人羨慕!”
遲育漢話說的不錯,如今也能用幾句成語了,宋琛一笑,緩聲道:“尊使說的不錯,我大齊有秦家軍在,料想今後,匈戎得好好消停一陣子了。”
遲育附和道:“說來也是慚愧,想我固裕久處西域,竟沒有能抵擋匈戎的勇將,遠遠不及貴國,英雄輩出。遙想多年前臣還困於匈戎之時,就聽聞貴國有一位“戰神”將軍,不僅得貴國子民愛戴,也讓匈戎聞風喪膽……”
“王子殿下誤會了。”。
忽有一個聲音打斷遲育的話,遲育扭頭尋去,正看見一個身著暗色華服的中年男子,那人鬢邊微霜,身形挺拔,看著也是武將的樣子,但相較於親和的秦穆,周身卻透著一股子戾氣,讓人隱隱生出畏懼。
這正是重被降為侯位的許冀林。
許冀林心裡極度不悅。這個不知死活的什麼固裕王子,仗著今日宋琛給他的薄面,竟然敢在這等宴會上提到自己的死敵嶽瀾,還這般為他歌功頌德,不能再沉默了!
他朝遲育拱了拱手,算是為打斷他道的歉,而後道:“殿下方才所說的這個人,已是大齊的千古罪臣,他暗通外敵,預謀叛變,十餘年前就已伏法,此案乃是先帝親自定奪,您在這樣的場合提及他,有些不太合適。”
作陪的朝臣們都知這件案子,料想遲育是外族,不知道此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