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上如煙的柳眉下閃動著一雙溢滿淚水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形成兩道暗影“忽閃忽閃”的煽動著,高高的鼻樑,翹翹的小鼻尖,一張不點而朱的櫻唇,順著她那修長的脖頸往下看,纖纖細腰,玲瓏剔透。
“這孩子還應該是個學生吧?”何宇軒一邊打量著小女孩兒,心裡一邊琢磨著,再看她身上的那身麻布孝衣下,一雙用白麻布遮蓋住的繡花鞋,隱約可見鞋尖處還lou著一個沒來得及縫補的黑洞,這麼冷的天……。
屋內滿是蒼涼,比外面的黑暗還要冰冷的多,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跪在花甲之年驟然離去的瑪法靈前悲痛欲絕的痛哭著,那種失去親人的痛苦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很難用具體的詞語描繪出來,有孤獨、有驚慌、有痛苦、有淒涼、有絕望、有天崩地裂的支離破碎……那痛,痛徹心扉……!
何宇軒眼睜睜的看著,心裡卻十分的無力,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到這個陌生世界,兩個趁人之危的小人對女孩兒的逼迫,以及眼前正淚流滿面可憐巴巴望著自己的小女孩兒,他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她。
“表兄……瑪法……去了……家……家沒了……嗚嗚嗚……”馨蘭滿眼淚水的轉頭看著何宇軒,滿目心傷、字字滴血般的說出了這句話。
一個家字寫起來簡單,說出來簡單,對於有家的人來說也是平常,可對於一個小女孩兒來說,那家,是何等的重要!
家不是一間房子,而是房子裡的親人!如今,瑪法這個支撐起家的那片天,給她安全依kao的親人去了,表兄又是初來乍到不甚親暱,等於只剩下馨蘭一個人孤苦伶仃,這個家,也就不叫家了……。
小女孩兒的悲痛讓何宇軒內心十分糾結,他自己穿越了,不是也沒了親人、沒了家了嗎!生命在此刻尤顯脆弱,他無奈的搖著頭,看著梨花帶淚的小女孩兒,再看看冰冷的靈堂,他徹底的被眼前悲傷氣氛感染了。
小女孩兒完全沉浸在失去親人的悲痛之中,她抹著眼淚,哽咽的哭訴著,“馨蘭自幼阿瑪額娘雙雙早故,瑪法白髮人送黑髮人,悲痛欲絕之下一手抱著襁褓中嗷嗷待哺的馨蘭,一手生火熬糊糊將馨蘭養大,日子過的苦不堪言,別說是穿好的,就連一頓飽飯都沒吃過,野菜、糊糊,有的吃就是幸福了,瑪法帶著馨蘭相依為命十五年了,眼看這就要到第十六個年頭,馨蘭也長大成人了,可瑪法卻丟下了他最疼愛的小孫女去了,瑪法還說要打一頭野豬,留著過年吃,可……。”
“瑪法……瑪法……”馨蘭撕心裂肺的哭著,瘦小的身子不住的顫抖著,何宇軒急了,他剛剛從那兩個陌生人和女孩兒的對話中聽出這位老人是為了救自己依附的這個身體才受傷離去的,如今他佔據了老人外孫的身體,他怎能無動於衷?尤其是面前這個慘兮兮名叫馨蘭的小女孩兒。
別說瑪法和馨蘭是他依附的身體的親人,即使是路人,何宇軒作為一個以救死扶傷為己任的醫者,怎能毫無觸動?雖然他看過很多生死,可誰說看多了事物,人就會麻木?那是沒良心的人的作為,對於何宇軒來說,生命比什麼都珍貴,他無法做到漠視。
“馨蘭,馨蘭……別哭,別哭了……。”
這是何宇軒醒來後講出的第一句話,此時的何宇軒再也顧不得自己身體還未徹底復甦,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支撐著還有些麻木的雙腿,費力的光腳下地蹭到馨蘭身邊,無力的垂著雙手,整個人堆坐在地上,心痛萬分。
馨蘭的一雙小手用力的抓著棺槨,她心裡期盼著能有奇蹟出現,期待著瑪法能夠聽到她的呼喚醒過來,她還要去給瑪法抓山雞吃,她還要給瑪法做一頓豬肉吃,她不相信瑪法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離自己而去了。
哭聲變成了抽噎時,何宇軒看著馨蘭那單薄的身子,他心裡清楚,馨蘭悲傷至極,再這樣下去她會哭抽過去的,他很想勸慰一下馨蘭,可是此時,他竟然不知道從何開口,所有的語言都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尤其是從他的口中說出。
何宇軒勉強的支撐著身體,kao著棺槨坐在地上,他輕輕的扶著馨蘭的肩膀,將馨蘭拉在了自己懷裡,悲傷中的馨蘭哭的正傷心,發現何宇軒碰到了她的身體,本能的用力一推,何宇軒一心只想安慰可憐的馨蘭,毫無防範之心,被馨蘭一下子推倒。
他咬著牙藉著雙臂的力量支撐的坐起,抬頭正好與馨蘭那雙略帶怨懟的淚眼相對,“馨蘭在責怪因為救我這個身體她的瑪法才去世的吧?”
一個自責愧疚,一個悲痛欲絕,相對無語滿眼淚。
“馨……蘭……別……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