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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住心中不適,儘量面帶微笑,可任誰都能看出來她臉上的勉強,希婭用餘光掃過大廳裡的人,有鄙夷,有不屑,有羨慕,有嫉妒,這一切她都可以盡收眼底,然而,卻從不上心。

博拉公爵是希婭的父親,當希婭七歲那年她的母親艾朵去世後,他便再也沒有在希婭面前出現過,所以說,這是希婭時隔十餘年與父親再次相見,她沒有淚流滿面,更沒有悲傷哀痛,甚至連一絲埋怨都沒有,因為心已死,何來哀痛。

“父親。”希婭用近乎官方的語調問候著,博拉公爵則雙手顫抖著想要觸碰一下希婭,可是終究沒有伸出手去,握了握拳頭,“公主過得可好?”

“一切都好。”一句帶過,輕描淡寫。

狄司與博拉公爵閒聊幾句後,便拉著希婭離開了,轉身一瞬希婭的手微微顫了一下,雖然是一個極其細微的動作,不過還是被狄司察覺到了,他不自覺地緊捏了一下希婭的手,“既然要演戲,那就演到底。”

希婭咬著唇,一聲不吭,機械地跟隨者狄司的步伐對大廳裡的貴族噓寒問暖,這種假惺惺的場面令她作嘔,卻又無從反抗,因為她要得到的東西只有狄司可以給她。

午夜十二點,舞會結束,希婭回到房中,卸下妝容換上睡衣,女僕總能抓住時機,適時敲敲門,“公主,殿下讓我來給公主送夜宵。”

“拿進來吧。”

“是。”女僕邊答應著邊推開門,立在希婭面前,“公主。”

希婭打眼一看,一杯熱牛奶,一塊三明治,十年如一日,她斂眉,“放在這裡,下去吧。”

“是,公主。”女僕將夜宵放在床頭圓桌上便離開了,希婭窩在柔軟的床裡,沒有了誘惑精緻的妝容,她的臉上倒多了幾分清麗,疲倦爬上眉頭,她打了個哈欠,閤眼睡去,而床頭的那杯熱牛奶就這樣一點一點冷卻,被希婭孤至一邊,獨守空寂直到天明。

狄司回到房間,臉色更加慘白,他步履不穩,跌跌撞撞走到床邊,一下子跌坐在地,他喘著粗氣緊緊捏住自己的胸口,一隻手抓住床沿,臉上青筋突起,眼睛逐漸被紅色掩蓋,他緊咬著牙關不讓自己發出痛苦的聲音,伸出左手,傷口已經腐爛,黑紅的血一點一點滲出,額上佈滿汗珠,胸口處的痛感愈加清晰,嘴角有鮮血緩緩流出,牙縫間偶爾蹦出幾個位元組,卻也是斷斷續續不甚清晰。

心跳越來越急促,呼吸越來越困難,狄司拼命用意志來維持清醒,因為他知道一旦他放鬆,他全身血液都會聚集到心臟處,到時候他只有死路一條,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忍。

一夜酣睡,希婭伴著微暖的陽光起身,她伸了個懶腰,掀開被子端起那杯已經涼透的熱牛奶和三明治,盡數倒進了衛生間,眼中的嫌棄之情絲毫不加掩飾,今天是艾朵的忌日,雖然艾朵不被祖先承認,可是艾朵畢竟也是希婭的母親,她理應去看看,況且除了她也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去看她了。

希婭換上一身素淨的白裙,臉上沒有任何妝容,面龐猶如嬰兒般細嫩,粉唇泛著淡光,一雙眼睛依舊攝人魂魄。

距離古堡三公里處有一個花園,荒廢已久,頹垣斷壁,而艾朵就葬在了那片寂靜之地,希婭剛想走出古堡,身後就傳來了狄司的聲音。

“我陪你一起去。”

希婭眉頭皺緊,緩緩回過頭去,狄司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希婭注意到他手上戴著白手套,而手上拿著的卻是艾朵最喜愛的白玫瑰。

“我覺得她並不希望你過去。”

“我是以一個丈夫的身份過去的。”狄司的聲音有些微弱,雖然希婭靠他很近,仍然聽的不是很清晰,反應了好一會才說道:“可惜現在我們還沒有舉辦婚禮。”

“那我就提前履行我的義務。”說完狄司不顧希婭反對便牽起了她的手走出了古堡。

花園裡埋著許多不知名的兵士,日久天長白骨遍地,陰森可怖,可是希婭卻孰若無睹,徑直往花園中心走去,在那裡有一個噴泉,噴泉裡的水雖已乾涸,可是在那裡面卻長著艾朵最愛的白玫瑰,在那片白玫瑰下面就葬著艾朵,死後棲息在白玫瑰下,她應該也無憾了。

希婭來到噴泉前面,想要掙脫狄司的牽制,沒想到他卻握得更緊了,希婭瞪了他一眼,狄司緊抿著的唇角有一絲笑意劃過,俯身將手中的白玫瑰放下,然後閉上雙眸,似是在祈禱。

“你要做什麼?”希婭終於沒有忍住問了出來,他大可不必做這些表面功夫的。

“噓,我在和她對話。”狄司沒有睜眼,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後,繼續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