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一站,放下挑著的擔子,轉瞬擺弄成了盛放商品的小攤,然後各自拖長了腔調招攬生意。萬家燈火下每一張面孔都那麼鮮活柔潤。“鏗鏘”一聲後,戲臺子上咿咿呀呀的伴奏相繼響起,描眉畫眼的花旦一亮相,臺下擠著的眾多烏篷船裡便爆發出眾多叫好聲,臺上的一齣戲也就此開場,上演著千古不變的悲歡離合。
“薛將軍,真是好巧。”秦蔓芸正望著戲臺出神,卻聽旁邊船上傳來一個帶笑的聲音,循聲望去,那隔壁烏篷船上西裝革履眉目風流的青年不是馬場老闆孔繁嗣又是誰。世上的事就是有那麼巧,顧副官挑選的泊船點竟然在這人的船邊上。“夜安,秦小姐,薛四小姐。”注意到秦蔓芸的視線,孔繁嗣再次脫帽彎腰致意,動作如行雲流水,賞心悅目。秦蔓芸不由得看向身邊從孔繁嗣出現起就有些緊張的薛沁,只能希望這人打完招呼趕緊走了。然而下一刻孔繁嗣就打破了她的希望,“相逢即是有緣,薛將軍不介意在下登船討一杯薄酒吧?”青年含笑請求,舉止落落大方。縱使周遭環境昏暗,也掩不住斯人容顏如玉。秦蔓芸都能感覺到從他出現起旁人打量的眼神就越來越多。看他一臉勢在必得,若是不答應恐怕要纏磨上很久,屆時必會引來更多人,再聯想到這人身後的背景,秦蔓芸覺著薛鴻霖拒絕的可能性不大。果然那邊薛鴻霖略一沉吟,就應下了。孔繁嗣爽快的結清自己僱的船伕工錢後,便登上了薛鴻霖幾人的篷船。他倒是不見外,上來後就藉著臺上正演的《碧玉簪》開啟了話題,薛沁和秦蔓芸本就看得半懂不懂的,當下就被吸引了。講完了戲,他看薛沁還有些意猶未盡,又順勢介紹起了南城知名的戲班、拿手好戲和當家花魁,期間不忘恭維幾句薛沁,偏偏他說話時風度翩然,一本正經,且講的實在有趣,薛鴻霖也是一副傾聽的樣子,薛沁更是被逗得心跳不已。見狀秦蔓芸忍不住出聲問道:“孔先生,你對戲班裡的趣事瞭解的如此詳細,恐怕當家花魁裡也有那麼一兩位紅顏知己吧?”被點名的正主還沒回答呢,薛沁已是眉頭微皺,一臉著急。只見孔繁嗣依然微微笑著道:“秦小姐高看孔某了。孔某能知道的如此多,只是因為家父曾與戲班有番淵源,因此對這些有些關注罷了。”坦然說出這段話的青年面不改色,風度依舊。秦蔓芸卻是一陣張口結舌,要知道在這個年代,戲子地位極其低賤,而孔繁嗣的話無疑是自揭其短。不過這下子,秦蔓芸終於明白當初阮憐珠為何是嫌棄他的出身不肯下嫁,也怪不得薛沁要著急,孔繁嗣的出身在南城上流階層估計是個眾所周知的秘密,只是秦蔓芸初來乍到還沒聽說過。
秦蔓芸有些窘迫,忙不迭的道了歉,孔繁嗣也不多言,轉頭又與薛鴻霖交談起來。然而窘迫過去後,秦蔓芸轉念一想,就意識到了不對。她的用意只不過是想刺一下孔繁嗣在女色方面的風流,誰知道這人心思玲瓏,洞察了她的心思後輕描淡寫的就把話題帶到了他的出身上,反而顯得問話的她別有用心似的,且順便博取了在場諸人的好感,真是一舉多得。這一場發生在一瞬間的無形交鋒,顯然是秦蔓芸敗下陣來。只是他的手段實在高明,秦蔓芸縱然不喜歡他,卻也生不出討厭的心思。
作者有話要說: 已補完,重新寫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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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說話間戲臺上已演完了一出,下一出演的似乎是個武戲,背後插著翎旗的武生一上來就滿臺子翻筋斗,引得烏篷船裡水岸邊又是一陣陣叫好聲,秦蔓芸卻是被臺子上嘈雜起來的戲樂聲吵得有些頭疼,薛沁也有些興致缺缺的樣子。看著岸上小販守著的各色小吃擔子,秦蔓芸乾脆拉著薛沁去找薛鴻霖說要上岸逛逛,且申明不要人陪。他孔繁嗣不是很會討女孩兒歡心麼,她把薛沁人都帶走了看他還能怎麼辦。秦蔓芸防備著孔繁嗣會找藉口跟上來呢,誰知道那人聞言卻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便再無動作。出於安全考慮,二人與薛鴻霖約定了一小時後再來上岸的地方接,便親密的挽著手開心的下船逛去了。
傅家鎮算是南城附近最大的城鎮了,社戲又是中下層大眾缺乏娛樂活動的平凡生活裡一樣難得消遣,因此幾乎附近村鎮的人全都來了。有人聚集的地方自然有那些心思機靈的人賣起了吃食和各種零散物品。秦蔓芸一眼掃去,就看見了有賣豆汁兒、黃松糕、農家粽子、生煎包子、水果糖葫蘆等等各色小吃,仔細看,人群裡竟然還有賣金魚的、賣家居的、修鞋的、磨刀的,賣花卉的,基本上轉一圈下來,生活所需就都齊全了。甚至還有街頭藝人敲打著牛骨拍板和鈴鐺試圖吸引人們,不經意的某個角落,穿著長袍馬褂仙風道骨的算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