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鋪散著細碎的冰渣子,他目色一凜,大聲道:“快散開!雪崩了!”
當是時,馬匹受驚嘶鳴,大家驅著各自的馬飛快地往各個方向跑去。葉宋剛來得及撩起簾子朝外面看去,只見一隻只碩大的雪球從雪林深處滾來,越滾越大,冰雪飛揚,即使是雪林裡的樹木也阻擋不住,正以很快的速度衝下山,其中有一隻直直對準了她所在的馬車。
說時遲那時快,蘇靜從後欺近,手臂有力地摟住了葉宋的腰,帶著她往上騰飛而起。葉宋只覺眼前一暗,隨即光線明亮得刺眼,蘇靜就已衝破馬車車頂,布帛和木板碎裂的聲音不絕於耳。空氣裡的冰渣子被吸進了鼻子裡,冰冷得連呼吸都不利索,就在蘇靜和葉宋飛起的那一瞬間,雪球帶著巨大的衝力,猛地衝垮了他們的馬車。兩匹馬掙脫了韁繩,只顧著逃命而去,那車身一下子就被破碎的雪球掩埋在了下面。
葉宋吸進了不少冰渣子,鼻子被凍得痠疼,隨著呼吸都酸出了眼淚。腳下,許多的碩大的雪球相繼而至,蘇靜帶著她幾乎都找不到落腳之地,足尖不斷在雪球上輕輕點過以借力,最終在邊緣安全的角落裡停了下來。
先前還好好的一支佯裝的商旅隊伍,轉眼之間就變成了如此一副殘敗不堪的景象。
隨後,不曉得是誰一聲令喝,殺聲四起的山賊們紛紛衝下了山來,個個面露兇狠,手裡握著刀,見人便砍,毫不留情。
瞧這人數,竟是葉宋這邊的人數的兩倍有餘。先前掉頭跑開的馬匹如今又盡數跑了回來,季林眥眉瞪眼跑在最前面,他力大無窮,從馬上一手就能拎起一個山賊,一甩手扔出兩丈遠。
一時間,兩方人馬對戰,十分混亂。這些個山賊一看便是有經驗的,砍人先砍馬,他們砍斷了馬的前蹄,雪白的積雪上撒下條條熱血,馬失去了平衡,馬背上的人也便跟著滾落了下來。
山賊數目多,除了跟葉宋帶來的兄弟們打鬥的,空出來的山賊便自發地跑去那一隻只被捆綁著的大箱子前,發亮的眼睛盯著就好像是看見一箱箱金閃閃的金銀珠寶。哪想,等他們揮刀砍斷上面的繩索,開啟箱子一看,臉色頓時比吃了屎還難看。裡面的石塊紛紛散了出來,落得滿地都是。
一個山賊怒氣沖天地回頭,對一個看似山賊頭目的蓄著濃黑大鬍子的中年男人道:“老大,被騙了!裡面全是石頭!”
那頭目濃眉大眼,聽之亦是一怒,眼裡流露出兇狠而殘忍的神色,揮刀命令道:“敢忽悠老子,殺,都給老子殺!”
這一幫在刀口上舔血的山賊,殺起人來,那是一點也不會留情。能夠盤踞在這山頭,官兵都拿他們屢屢沒有辦法,必然是有些本事的,正如眼下,他們尤為擅長在雪中作戰。地上的積雪被踩實了就成了冰,又硬又滑,偏生他們能夠在冰上活動自如。
好幾位兄弟都不慎被山賊的刀所傷,處於劣勢,眼看就要遭了毒手,別的兄弟又抽不開身來幫助他們,蘇靜牽著葉宋的手一直按兵不動,迎視著頭目隔著混亂人群投射過來的目光。葉宋突然抽出了手,對蘇靜道:“你快去幫助他們。”
蘇靜不放心,道:“不行,我走了,你怎麼辦?”
葉宋雙眉一橫,戾氣頓增,道:“是我帶隊還是你帶隊,既然你自己要跟著來,就要服從安排!還不快去!”
蘇靜抿了抿唇,道:“你自己小心。”話音兒剛一落,他腳下一蹬,一道輕輕的雪煙自腳下生起,隨後人轉瞬就到了那幾個受傷的兄弟身邊。舉手投足,不用任何兵器,氣勢頓顯。冷風映滿他的袖袍,他眉霜冷目,面色冷清若這寒冬臘月,手指看似修長均勻不堪重負,實則一勾一挑之際雷霆萬鈞,瞬時化解山賊的刀光劍影。
那個山賊頭目,直勾勾的視線投在落單的葉宋身上,隨即揚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忽然道:“既然金銀珠寶沒有,起碼還有個女人。沒有哭,也沒有鬧,搶回去應該有點兒意思。”
話音兒一落,他便猛地朝葉宋奔來。
蘇靜手指夾斷了一個山賊的利刀,那刀刃寒光閃過他那雙桃花眼。堪堪轉身之際,如墨的髮絲在冰冷溼潤的空氣裡揚出黑白分明的弧度,隨著袖擺一揚,那刀刃直直飛竄了過去。頭目身形一頓,隨即飛快地閃躲看來,使得那刀刃從他旁邊的一名山賊的喉嚨擦過,深深地沒入身後的樹幹之中。所過之處,那名山賊血霧噴灑。
赤裸裸的要挾。
可那山賊頭目停頓了片刻,還是執迷不悟地向葉宋衝過去。
獵獵寒風吹翻了葉宋的披風,兜帽下的三千青絲隨風飄拂,身上白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