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幫您換一個髻吧,可穿上那件百鳳還朝服……”
葉宋描好了雙眉,對著銅鏡皺一皺又舒一舒,有些滿意。看來她在這方面上還是有點天賦。她打斷了宮女的話,又問:“你說如意宮的貴妃娘娘此刻是不是也坐在鏡子前梳妝打扮?”
宮女一愣,道:“這個奴婢不知,但娘娘若是想知道的話,奴婢這就差人去如意宮打聽。”
葉宋置若罔聞,又似自言自語:“我是不是應該去給她請個早安什麼的?”
宮女一聽,有些憤憤然道:“娘娘,您是鳳棲宮的主人,要請安也是那貴妃娘娘來向您請,怎麼能讓您去給她請呢?”
葉宋站起來,笑笑,低頭信手拂了拂華麗的衣角,走過時堪堪又抬手捏了捏宮女的髮髻,道:“這有什麼關係。”
宮女見她背影走出了門口,跺一跺腳,連忙跟上:“娘娘等等奴婢,奴婢隨娘娘一起去!”
這麼久以來,葉宋第一次要出鳳棲宮,去別宮轉轉,這對於鳳棲宮上下來說,不知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俱都震驚。葉宋出鳳棲宮的宮門前,點了點那個平素最伶俐的太監,一句話也沒有,太監很會察言觀色,立刻狗腿地跟了上去,在前為葉宋引路。
晨光似還沒睡醒來不及散開,御花園裡的秋霧正濃,有股越發浸骨的涼意。路邊的草叢裡,草葉上凝著細小密集的露珠,壓彎了腰。樹下的秋意海棠也有幾分頹敗之色。
但空氣卻很好。
穿過那御花園,再往前走了不多時,便快到了新的如意宮。
蘇若清昨夜在如意宮裡來了又走,李如意的心情就像一下子到了天堂一下子又落入了地獄,快要氣炸,幾乎一晚上沒睡,一會兒怒一會兒悲,乾乾在寢宮裡坐了大半宿,直到天快亮時才上床躺了一會兒。
宮人又來報說,鳳棲宮裡的葉宋過來了。
李如意即便是睏意如山倒,她也再睡不著。她心裡記恨葉宋簡直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塊,現在人主動地送上門來,她如何能憋得住心中的一股怨恨。於是便起了身,坐在妝臺前,讓宮女幫她梳妝。
銅鏡裡的那張臉臉色極差,肌膚有些幹皺,雙眼也紅腫得似兔子。李如意一看,心裡冒火得不得了,宮女稍有不慎扯了她一絲頭髮,就被她轉身揚手一巴掌打在了地上。
她上了很厚的妝,才能掩蓋住那樣差的臉色。然後又換了一身顏色豔麗的華袍,端地雍容華貴地走出去。
她手搭在身邊公公的手上,指甲染了鳳仙花,尾指還帶著紫色的護甲,倒是妖嬈。聽聞了葉宋正在前宮廳等候,她便不急不忙地去前宮廳。
只是剛步入中庭,就見宮人正奉好了茶,正往前面去送。李如意出聲道:“站住。”
那宮人停下步子,轉身恭敬地躬身垂首,道:“奴才參見貴妃娘娘。”
李如意站在他面前,抬手揭開那茶蓋,見裡面的茶水滾燙,香氣撲鼻,挑高了聲音道:“這茶是給鳳棲宮那賤人的?”
宮人唯唯諾諾道:“回娘娘,是……”
李如意當即冷哼一聲,拂手就欲掀掉那茶盞。可手剛碰到邊緣的時候,又停住了,面上露出一笑,側頭吩咐身邊公公道:“去把上次你從太醫院取的藥拿來。”
“娘娘……”
李如意對著公公就是一聲暴怒:“讓你去你就去,愣著做什麼!”
公公只好飛快地轉身往回跑,很快他就取了一瓶藥回來,從袖子裡拿出。這藥是上回他依照李如意的吩咐去太醫院取的藥,不是什麼好藥,而是毒藥。太醫院是不給各宮嬪妃配這種藥的,奈何如意宮剛搬遷不久,公公過去說如意宮因為先前荒置許久,夜間有不少野鼠作祟,於是乎想拿回去藥死那些野鼠,太醫這才肯鬆口給了他這瓶東西。
李如意拿過來,開啟瓶塞就取出一粒,毫不猶豫地打算往茶水裡放,咬牙切齒道:“葉宋,你還敢來,既然來了,本宮就叫你有去無回!”
“娘娘!娘娘三思啊!”那公公拉住李如意的手就跪了下去,急急道,“這藥萬放不得!否則娘娘脫不了干係的!”
李如意一腳踹開公公,道:“本宮現在立刻就想那賤人死!”
公公又道:“娘娘就算想,也得顧及自身安危!要是那葉宋在咱如意宮裡出了事,皇上那邊娘娘萬不好交代!”
李如意長長的指甲捻住的那枚藥丸,堪堪在茶水上方停下。那嫋嫋茶氣,薰熱了她的手指尖。
公公見狀,長舒一口氣,扶著自己的太監帽子爬起來,輕言細語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