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在外面吹吹風也是十分舒爽的,總比進去以後,徒添尷尬的強。
與葉宋一同在外面休息的還有音坊的琴師。葉宋看她很小心地護著自己的琴,心血來潮之際便問她借了琴,撥響了幾根弦。只不過她不通音律,全憑自身靈感,撥弄得不倫不類,自己卻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坐船怎麼也比步行要快一些,眼見著碼頭就在不遠處了,葉宋回頭對船艙裡的人道:“一會兒去哪裡用午膳,不如去吃江南的特色菜吧。”
蘇若清說好。
結果葉宋回過頭去的時候,眯著眼睛看清碼頭上站著的人,又道:“可能我就不陪你們去了。”
前一刻葉宋還在想蘇靜會不會乖乖守著字畫鋪子,看樣子並不會。那碼頭岸上,可不就是蘇靜。他還有點兒辦法,竟能找到這裡來。葉宋微微收斂了笑意,刻意冷著一張臉。
畫舫靠岸的時候,船家去拉縴繩,蘇靜便站在岸邊沒有第一時間去拉葉宋上來,而是頗為幽怨地說:“你說你有其他事,竟是一個人來泛舟湖上?”
葉宋不由他攙扶,自行上岸,道:“誰說我是一個人。”
話音兒將將一落,船艙的簾子就被一隻手撈起,蘇靜定睛一看,臉色頓了頓,笑了一下,笑容卻是空洞的,他看著走出來的蘇若清,又看看葉宋,道:“你果然不是一個人。”他本想好好地與葉宋道歉,可是看到這樣的場景,看到葉宋又是和蘇若清在一條船上,當即心裡又很急躁了起來,不管不顧張口就道,“你讓你相公守著鋪子,你卻和人相約至此,一次兩次,你為什麼這麼做?”如果葉宋能說出一個理由,不管是什麼理由他都願意相信的。
只是葉宋一句話都沒說,蘇若清更是一個字都沒說。
蘇靜再道:“你是不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葉宋抬眼睨著他,道:“你不信我?”
“我信,只要你說,我便信。”
怎想下一刻葉宋抬腳便走,淡淡無謂道:“可我確實沒什麼想說的。”
蘇靜陽光下的一張臉,沉默冷寂,他看向蘇若清,張口剛想說話的時候,卻見簾子後又走出一人,正是王盞月。
蘇靜愣了愣,道:“你怎會在這裡?”
王盞月回答:“是王妃邀我來為公子作畫。”
方才葉宋是坐在外面的,船艙裡面卻是蘇若清和王盞月。蘇靜霎時就明白了過來,他可能是誤會了葉宋了。他回頭看了看葉宋離開的方向,拔腿就欲去追。
王盞月及時叫住他,道:“王爺去追之前應該想想該怎麼和王妃解釋吧。”
蘇靜來不及回答,整個人像一道風一樣跑了出去。只可惜,他把整條街都跑完了,卻找不到葉宋的蹤影。街上兩邊路口太多,葉宋若是有心隱藏他根本就找不到。
直到傍晚的時候,蘇靜才精疲力竭頹然地回到王府,以前他都沒覺得自己有這樣失敗過,近來患得患失傷人傷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或許是他太愛葉宋了,太愛他們現在的生活了,愛得不容別人闖進他們中間。
結果回來後,管家卻告訴他葉宋早就已經回來了。蘇靜臉色這才亮了亮,來不及喝口水就急急忙忙往東院跑去。進院子一看,見樹下的躺椅上葉宋果真躺在那裡,闔著雙眼似睡著了一般,滿地都是新落的綠葉。他喚來一個丫鬟,問:“王妃在那裡睡了多久了?”
丫鬟回答道:“回王爺,王妃才剛睡下,先前從半下午開始練鞭子,練了一個時辰之久呢。”
滿院子的綠樹的樹幹上似乎都留著斑駁的鞭痕。但對於蘇靜來說那不是緊要的,只要她喜歡,怎麼往樹上揮鞭子都行。
蘇靜揮退了丫鬟,才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生怕吵醒了葉宋。他在葉宋的躺椅旁緩緩蹲下,興許是出了一場大汗,使得葉宋的臉色有些過分泛涼的白皙,額角和鬢間,都有被汗水打溼的痕跡。那薄薄的衣襟和脖子,也是一片溼溼的。
就這樣睡著,也不知道會不會著涼。
蘇靜抬手,輕輕去碰葉宋的臉,指尖觸碰到一指涼,他有些心疼。忽而覺得心頭一酸,輕輕低低道:“寶貝兒,你這樣睡會容易著涼的,起來去洗洗,換身乾衣服。”
葉宋皺了皺眉頭,好似睡意正濃時被人打擾讓她不悅,她不願睜開雙眼,側了側身換個姿勢繼續睡。
蘇靜道:“那你就睡著別醒來,我抱你進去洗。”
只是蘇靜抱她的動作卻難免把她給弄醒了,她往蘇靜懷抱外蹭了蹭,重新躺回躺椅上,眼睛眯開一條縫,看見是他,不由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