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的兇獸不敢冒出頭來。紛紛鑽往海下深處。
在煉獄之海的中央地帶。他忽地止步。墨色衣袍在海風中左右搖擺。青絲紛飛。如群魔亂舞。
月淺曦對下方的一切毫不在意。一雙眼死死盯著他。像是要看穿他面上這張冷峻的面具。望入他的內心深處。
“炎洛嵐。”她忍住體內的劇痛。咬牙開口。
“本尊的名諱豈是你能喚的。”炎洛嵐不屑的問道。那目光。彷彿在看著腳邊一隻微不足道的爬蟲。
月淺曦咬碎了牙。身體緊繃到甚至帶著幾分輕顫。
“你還記得我嗎。”她硬梆梆的問道。目光緊鎖著他。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情緒來。
黑眉微微一挑。他滿眼嘲諷的說:“你是什麼東西。也值得本尊記在心上。”
好。好極了。
一口心頭血驀地湧上喉嚨。月淺曦怒紅臉。緊咬著的牙關裡。幾聲機械、癲狂的破碎笑聲。不經意漫出。
炎洛嵐微微一怔。心口似被針刺了一下。泛起絲絲細碎的疼。然而。這抹太過細微的感覺。很快就被他拋在腦後。
“你觸犯神殿法規。理應受罰。”他公事公辦地說道。
“我再問你一次。”月淺曦根本不在意什麼處置。她固執地看著他。如血吞淚般的問。“你記得我嗎。”
告訴她。這一切僅僅是一個玩笑。僅僅是一場噩夢。
她的固執已讓炎洛嵐頗為不耐:“既然你非要問出個答案。好。本尊就給你這個機會。”
心咚咚直跳。似期待。更似不安。
月淺曦緊緊看著他淡色的唇。
薄唇微啟。輕描淡寫的吐出了三個字。
緊接著。那雙曾擁著她。握著她手的大手。無情拍中她的丹田。身體筆直地墜入大海中。
冰涼刺骨的海水不斷從四面八方湧來。
月淺曦被鎖魂鏈牢牢綁住。莫說掙扎。連動一動手指頭。她也做不到。而她更不想再動彈了。
雙眼無力的閉上。任由思緒墮入黑暗。
海底遊動的海獸似嗅到了人類的味道。爪牙猛烈搖擺。朝月淺曦的方向圍攏而來。
洛嵐……
月淺曦痴痴地在心底叫著這個名字。可除了無邊無際的寒冷。再無人回應她。
也是啊。他已經忘記她了。甚至親手將她打入海底。又怎麼會心軟的救她出去呢。
她真的累了。從未有過的疲憊。
堅信的信念頹然倒塌。連前進的目標也消失不見。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月淺曦不願再做徒勞無功的掙扎。任海水從耳口鼻中灌入。任那冰冷的液體入侵五臟六腑。
她的洛嵐不要她了。這世上。還有什麼是值得她留戀的。
就算回到月眠又如何。他會捨棄一切隨她走嗎。
不會的。他親口告訴她。他不記得她。又怎會甘願離開這裡。
只是她孤零零一個人回去。有意義嗎。
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混蛋女人。你的覺悟就只有這麼一點嗎。”精神海里傳來了聖靈劍氣急敗壞的咒罵。“不就是一個男人。你居然就想尋死。答應我的事你都忘了。說好的要顛覆神殿也忘了。”
顛覆神殿……
月淺曦滿心苦澀。閉著眼在精神海中喃喃道:“恐怕我要失信了。神殿諸多高手。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她已經找不到變強的目的了。這樣的她。拿什麼去掀翻神殿。
“那你的同伴呢。你現在死了。有想過他們的下場嗎。你以為神殿會放過他們。不會。以神殿的行事作風。任何與你扯上關係的傢伙。都會被扣上同黨的罪名。你當真要為了區區一個男人。置同伴不顧。任由他們隨你去死。”聖靈劍只恨不得搖醒她。
鋒利的劍身在海底追著月淺曦的氣息全速前進。
月淺曦心頭猛震。腦海中閃過小夥伴的身影。閃過寶寶的影子。
她不能死。
還有人在等著她回去。
求生的信念再度燃燒起來。她奮力掙扎。試圖朝海面上游去。
但鎖魂鏈哪裡是她能掙得開的。海水碾壓得胸口似要炸開一般。而口鼻中湧入的水漬。更是讓她止不住想要咳嗽。
“吼。”海獸龐大的身軀從四周圍攏。一張張張開的血盆大口近在咫尺。那鋒利的牙齒。衝著月淺曦咬來。
“給我滾遠點。”聖靈劍怒聲高喝。一抹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