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上。
月淺曦只覺胸口悶痛。有些喘不過氣。
雙手死死拽住玉欄。冷汗似斷了線的珠子。一滴接一滴。濺灑在欄杆上。
他們是來找茬的。
月淺曦猛地回想到昨日的意外。利齒在下唇上咬出一排染血的齒印。
應該不會。學院裡的人不是說紅金銀連紅家弟子都算不上嗎。
紅家人理應不會為她出面。
她在心頭自我安慰道。但那絲不安卻始終無法散去。
“休得在奧蘭學院放肆。”十二位執法者就在大理石路附近。第一時間趕到空曠的小廣場。目光不善地盯著天空上氣焰格外囂張的紅家人。斥責道。
可隨即。當他們瞥見下方那冷若寒霜的白衣女子後。臉色齊齊大變。
神殿聖師。
“信徒拜見聖師。”十二人匍匐在地上。近乎狂熱的高喊。
聖師。乃是比神使更為高貴的存在。是神殿除大帝、冕下外。身份最高者。鮮少踏足榮寧大陸。執法者們只在百年前有幸見過一次。至今再未有聖師現世。他們怎能不激動。
面對執法者謙卑的參拜。白衣女子寒淵般冷冽的眸。仍不起半點波瀾。
學堂區的一眾老師率領數千名學生成群結隊的從地、空兩路疾馳而來。
來勢洶洶的眾人卻如執法者一樣。在見聖師的英姿後。莫不是屈膝叩拜。
小廣場上鴉雀無聲。靜得連一根銀針掉落在地上。都能聽見。
“哼。我問你們。昨日欺辱我紅家人的賊子。現在何處。”紅家弟子腳踏火焰。居高臨下俯瞰著下方的眾人。冷聲質問。
跪在人群后方的南訣心尖衣襟。不會這麼巧是來找他的吧。
不不不。一定不是。昨天的女子是和別人起的爭執。而且是被副院長親自除名。怎麼算這筆帳也算不到他和淺曦頭上。
這樣想著。他心中大定。
“學院裡從未收過紅家人。”資歷最老亦是最年長的老師率先回話。
不少老師皆出言附和:“不錯。大陸上雖未明文規定。但六大世家的族人、旁系弟子。奧蘭學院並無資格收其入學。”
他們當然曉得紅家人口中的族人指的是誰。昨日的風波傳遍整個學院。人盡皆知。
但此時此刻。他們不能認。
“胡說八道。”一名紅家弟子怒聲斥責。作為頂尖世家的一員。到哪兒不是受盡擁戴。這幫人竟敢胡攪蠻纏。顛倒是非黑白。
“不得對學院的師長不敬。”身旁。紅衣著身的中年男子略一抬手。阻止了子弟的叫囂。一張正正方方的國字臉上。掛著一絲禮貌笑意。“諸位當真不曾收過一名叫紅錦衣的學生。”
老師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承認。還是該反駁。
“我紅家有一流落在外的血脈。其名未正式載入族譜。但我與族長曾商議過。待其學成之日。便會認祖歸宗。回到本家。”中年男子頓了頓。語調忽地一沉。“諸位是德高望重的老師。得盡天下人愛戴。是不會說謊的。對嗎。”
略含譏諷的目光。落在那十多名老師身上。
“紅家二長老。”年邁的老師輕拍衣訣。站起身來。不卑不亢地迎上男子的視線。“我院的確曾有過一名叫紅錦衣的學生。不過。她因擅自私鬥。致人重傷。觸犯我院規矩。已被副院長除名。更者。”老師冷笑一聲。“此學生入學前。非世家中人。至於二長老口中之言。學院早先並不知曉。不知者無罪。若二長老硬要以此為由。論學院之罪。恐怕難以讓天下人信服。”
“強詞奪理。”紅家二長老面上掠過一絲惱色。紅家血脈。便是淪落在外不被認可。但骨子裡流淌的依舊是紅家的血。怎容外人欺辱。再說。紅錦衣的父親。是他最得意的弟子。這件事他豈能不管。
二長老縱身落下。躬身向白衣女子稟報:“聖師。請為紅家做主。”
學院眾人莫不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神殿怎會插手這種小事。且此事明擺著是紅家不佔理啊。
“聖師。”老師們不甘落後地紛紛出聲。“紅家欺人太甚。毫無緣由就上我院找茬。尋滋挑事。求聖師明鑑。還我院一個公道。”
要搬出聖師做主是吧。他會。他們也會。
白衣女子漠然睨著雙方。神態冷傲。彷彿在看著腳下的幾隻爬蟲。
忽然。她眉心微凝。結了冰的黑眸投向新生的住所。
“你。為何不跪。”冷冽的聲線似轟雷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