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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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極和端木太后交惡撕破了臉,太后在外面詆譭慕容沅,宇文極就在欽天監上面坐手腳,雖然答應立皇后,但愣是把日期定到了九月二十六,眼下才得年初,還有大半年時間呢。
而且今年年末,宇文極就會出三年孝期,算起來,不過提前兩個月而已。
見了太后,嘴上還說得十分好聽,“冊立皇后乃是國之大事,不可輕簡,慎重行事方才穩妥,欽天監選了一個好日子,是皇后的福氣。”
“皇上真是有心了。”端木太后要努力忍著,才沒有把手裡茶盅砸出去。
一人勝一局,暫時打成平手。
而對於宇文極來說,這大半年時間可不是閒著過的,而是另有籌謀,端木家的姑娘能不能進宮,自己將來是否還繼續做傀儡皇帝,成敗就看此一舉了。只不過越是要密謀大事,面上反倒要越做出輕鬆的樣子,每天嘴角都掛著笑,像是沉浸在和慕容沅的濃情蜜意中,連帶宮人們都跟著活泛起來。
日子波瀾不驚的一天天過去。
轉眼到了三月裡,春暖大地、綠滿人間,一片萬物復甦的生機勃勃景象。慕容沅在宮人們的精心調理照顧下,在宇文極的監督下,養出幾分紅潤氣色,下巴頜兒也不像之前那樣尖了,有一種軟軟的少女嬌憨之態。
“公主等著,奴才這就把風箏放起來。”芬達捧了一個美人兒風箏,一溜小跑,往前面的開闊地跑去,旁邊另外一個綠衣小太監,幫他捧著風箏,他拿線,兩人配合十分默契,不一會兒,風箏就順著清風飄了起來。
慕容沅坐在朱漆的連廊上,晃盪著腳,藕荷色的繡鞋上面,前面點綴一粒光滑瑩潤的大珍珠,一晃一晃的,在明媚如金的陽光下折出柔和光芒。清風襲來,吹得她額角的碎髮飄飛,反手掠了一下,覺得有些影像在腦海中劃過。
最近經常這樣,總是時不時想起一起以前的事。
那年去豫王府放風箏,和樂鶯一起去的,正好撞見隆慶公主和河間王的奸*情,然後自己沒有告訴母親和哥哥,而是悄悄告訴父皇。心裡頭漸漸浮起一層疑惑,為什麼大半年時間過去,父皇和母妃都沒有隻言片語?特別是父皇,怎麼可能對自己不管不顧?甚至……,怎麼會捨得將自己遠嫁?
之前自己病的時候,總是恍恍惚惚的,哥哥說什麼,都相信,現在精神好一些,琢磨起來卻不大對勁,像是有些古怪的東西被掩藏住了。
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自己為什麼會生病臥床,想不起父皇有多少天沒來看自己,然後就好像做夢一樣,由哥哥做主,稀裡糊塗的嫁給了宇文極。自己嫁人這麼大的事,當時父皇怎麼都沒來送自己?不對,不對……,迷霧漸漸散去,才發覺好像做了一場夢,就變成了宇文極的嬪妃。
或者,自己現在是在做夢?
可是仔細回想,頭腦中又是一陣難抑的疼痛。
“阿沅,你怎麼了?”宇文極打量著她,問道。
慕容沅眼睛亮亮的,帶著些許驚恐,“阿蘭若,我是不是在做夢?”甚至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可是卻很疼,也沒有驚醒到另外一副畫面,“我突然想起來,自己居然不記得當初怎麼生病,好像病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如果我病了很久,父皇怎麼會不來看我呢?母妃不來也罷了,父皇是最疼我的。”
宇文極聞言臉色一變,朝不遠處的劉瑾升揮手,臉色陰沉,示意不許任何人靠近。
慕容沅還在喃喃,“說起來,這半年就好像做夢一樣。現在想想,我也不明白怎麼就嫁給了你,怎麼就來了東羌,怎麼連我出嫁的時候都沒有見到父皇,甚至過了這麼長的時間,父皇連一點音訊都沒有。”她突然覺得十分恐怖,抓住他,“阿蘭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好害怕,好像……,自己在做一個醒不來的夢。”
“阿沅……”宇文極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能摟在懷裡,“別怕,有我呢。”
慕容沅感受著他寬厚的胸膛,有力的臂彎,稍稍放鬆了一些,還好現在不算是一個噩夢,或者……,永遠醒不來還更好呢。
等等,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念頭?!好像本能的要避開什麼似的。
不,不要再去想了,一個聲音這樣說道。
另外一個聲音又道,睜開眼睛,看看迷霧下掩蓋的真相,難道你一輩子這樣做夢下去?一輩子活在自己營造的美夢裡面?你這個懦夫!
有些片段在腦海之中喧囂著,沸騰著,像是要掙脫束縛衝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