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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登基後也得讓父親好好下葬。

而一旦父親落到逆軍的手裡,——當年燕國協助東羌打過西羌,乃是世仇,長沙王、傅如晦都跟父親有血怨,就算父親死了,他們也不會讓父親安生的。

哥哥啊,慕容沅在心裡輕輕嘲笑,你說過的話都變做風了嗎?你的那些愛護之情,關切之意,全都只是在做戲嗎?也罷,不是一路人不必勉強,將來你的父皇和妹妹不得好死,你就好好的安葬了吧。

她翻出一塊素面白絹,用剪子扎破了手指,將信重新謄抄成了一份鮮紅的血書。

在血書送出去的第四天上頭,又有壞訊息傳來,叛逆大軍越過了荊州,打下樑平、倉恆、廬陵郡,距離京城已經不足三百里了——

兵敗如山倒,慕容沅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公主殿下。”就連一向嬉皮笑臉的莫赤衣,也盡是嚴肅之色,“朝廷真的沒有再看可以派出去的人嗎?那麼多的將軍,就一個能抵禦叛軍的人都沒有?!”

“沒有了。”慕容沅坐在書案前面,神色悲涼,“老的老、死的死,再不然就是當起了縮頭烏龜,派出去的不濟事,朝中剩下的也無人可用。”倒是端木雍容那邊還在硬撐著,聽說東羌沒有討到便宜,要是……,再多一個端木雍容就好了。

其實也有,比如自己那位冷心冷情的好哥哥,但他不肯站出來,便沒辦法了。

“赤衣。”慕容沅抬眼看向他,微笑道:“你害怕嗎?”

“我怕?”莫赤衣一聲冷笑,“好歹我也是上過戰場的人,生生死死,這種事全靠天命和自己,要是不濟,至少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沒想到,當初學堂裡的人就剩下你和我了。”慕容沅頗為唏噓,輕笑道:“就連宛宛,都倉促跟著周家的人回了祖籍,還真是樹倒猢猻散吶。”

說到這個,莫赤衣不由皺眉,“如今京城民心潰散,不論權貴還是百姓,大多數人都紛紛外逃,公主如何不制止?別的不說,就連士氣都被他們帶低了。”

“如何阻止?”慕容沅反問,搖頭道:“大家心裡都害怕的很,越是攔著,反而越叫他們害怕,說不定就會激起民變,咱們哪裡還有人手來**百姓?再說留著他們也是無益,難道叛軍來的時候,還能指望他們能夠幫著禦敵嗎?”輕輕一嘆,“少些人吃飯也是好的。”

莫赤衣還是不明白,“這……”

“好了。”慕容沅打斷他,“能留下的,都是不敢走和不願走的,這就夠了。”然後又問:“你的祖父和父親臨時調任九門提督,可有何為難之處?提出來,能解決的我都儘量讓人解決了。”見他搖頭,繼而笑道:“走,去看看你的曾祖母。”

京城情勢危急,定國太夫人穿了誥命朝服進宮,請求皇帝任命長子為九門提督,次子為副將,其餘子孫分派京畿大營,曾孫莫赤衣領職近身侍衛,然後將整個莫家女眷帶如皇宮裡,誓言錚錚,“莫家子孫,誓與大燕江山共存亡!”

定國太夫人表態以後,亦其他幾家忠臣意欲效仿同行,被武帝制止了,“你們的忠心朕看得到,也信得過你們,不必將女眷留為人質。”最後在定國太夫人的堅持之下,只留了她暫時在懿慈宮住下。

慕容沅和莫赤衣去了懿慈宮說話。

定國太夫人今年八十六歲,比上官太后還要大兩歲,身體卻是硬朗的多,雖然白髮蒼蒼,但是背不駝、腰不彎,只在手裡拿了一根竹節柺杖,走路並不用人扶,說起來話來也是清清楚楚的,見他們一起過來,笑道:“兩個小傢伙又在嘀咕什麼?”

“說赤衣又長高了。”慕容沅隨口應付了一句,在旁邊坐了,讓莫赤衣也坐了,然後道:“今兒是八月十五的好日子,中秋佳節呢。”

定國太夫人微微頷首,嘆道:“唔……,是該吃月餅、賞桂花了。”

慕容沅微垂眼簾,忽略掉她語氣的裡那一絲傷感,繼而抬頭笑道:“中秋佳節是要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太夫人還是出宮,和家裡的人團聚去吧。”

“不用。”定國太夫人拒絕道:“老婆子嘴饞,正想嘗一嘗皇宮裡的好月餅。”

莫赤衣笑嘻嘻道:“是呀,我也想嘗一嘗。”

“少不了你的!”慕容沅瞪了他一眼,故意讓氣氛輕鬆一些,因而他們祖孫執意要留下,就沒再拒絕,而是給晚上的宴席多加了兩個位置。

入夜,明月如鉤,清輝似水。

深藍色的夜幕之下,皇宮裡面一片燈火輝煌、亮如白晝,因為掛了紅錦,看來頗有幾分節日喜慶。長長的宴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