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司徒君璞,一夜未眠的司徒順頌只覺得一陣頭痛欲裂。
他對這個大女兒的虧欠和對她孃親蘇雲裳的虧欠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雖然已經知道了當年他犯渾對蘇雲漓痴迷有蘇雲漓暗中作祟的成分在,可司徒順頌卻也不能否認是自己定力不足和別有私心。
貪戀女色是男人的通病,司徒順頌並不覺得有何不妥,問題就出在他的別有私心之上。當初他冷落蘇雲裳其實不僅僅是因為蘇雲漓而已,更多的是二人之間的意見相左。不,應該說是蘇雲裳不肯聽從他的勸告,執意多管閒事,惹禍上身,司徒順頌這才一怒之下,想用疏離態度來讓蘇雲裳悔悟,可誰知道,他的堅持非但沒能令蘇雲裳回心轉意,反而最終讓她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
想起當年產下司徒君璞之後,奄奄一息的蘇雲裳的虛弱地拉著他的手,對他做的最後一番懇求,司徒順頌只覺得心頭一陣發堵。蘇雲裳本來是可以保住一條命的,雖然難產大出血,可其實是有人可以救她一命的。可是她卻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寧可丟了自己的命,也不願司徒順頌插手。
到最後,心懷痛恨的司徒順頌只能眼睜睜看著蘇雲裳嚥氣。雖然時隔多年,司徒順頌依舊清晰地記得蘇雲裳彌留之際望著司徒君璞時那哀傷到令人心碎的眼眸。
誰也不知道,關於蘇雲裳,司徒順頌心頭一直埋著一個沉重的秘密,那個秘密是連司徒老夫人也不知曉的。司徒順頌有種不詳的預感,這個秘密怕是快要守不住了,只是不知道那秘密曝光之後,會給他們司徒府帶來什麼樣的災難。
這樣想著,司徒順頌的頭便更痛了,忍不住扶著額頭,痛楚地閉上了眼眸。
蘇雲漓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司徒順頌愁眉不展的模樣。
“老爺,您找我。”蘇雲漓惴惴不安地小聲開口。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蘇雲漓已經知道了個大概了。蘇雲漓暗暗懊惱,昨夜她也不知怎麼回事,竟會睡得那樣死,連這樣大的動靜都沒能吵醒她。
柴房失火,紅菱僥倖逃生,她竟到今早才知。蕭璟泓突發昏厥,司徒順頌上門喚她無果,便取走了那安神湯的事,蘇雲漓也是今早聽了雪梅的彙報才知曉的。
這大半天的,蘇雲漓一直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司徒順頌興師問罪,可終究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這不剛送走蕭璟泓和司徒昕玥沒多久,司徒順頌便派人將她請到了書房。
司徒順頌正是心煩意亂的時候,只抬頭瞥了她一眼,嗯了一聲便不再做聲,依舊揉著自己發抽的太陽穴。
蘇雲漓心頭的不安加劇,不過想起自己花了一上午準備好的臺詞,她便定了定神,上前兩步走到司徒順頌身後,熟練地伸手為他按揉太陽穴。“老爺頭痛嗎?妾身為您揉揉。”
司徒順頌是真的頭痛難忍,便也沒有推開蘇雲漓。一來蘇雲漓的按摩技藝還是不錯的,二來他也還需要一點時間來好好想想怎麼處置蘇雲漓。
無言的沉默令人窒息。司徒順頌越是不動聲色,蘇雲漓心裡便越沒底。蘇雲漓不自在地嚥了咽口水,總覺得必須說些什麼,打破這尷尬的沉默才行。
“老爺,昨夜太子殿下無端端地怎麼會突然昏倒的?”蘇雲漓只聽得雪梅說蕭璟泓是喝了安神湯的關係,可她今日再一打聽,所有人都眾口一致說是突然急症,就連司徒昕玥也是眸光閃爍地堅持是急症引起的,絕口不提那安神湯的事。
蘇雲漓再遲鈍也知道這急症二字不過是個託辭,顯然是司徒順頌為了維護司徒府的周全用的措辭。雖然蘇雲漓心知那安神湯不過是催情用的,並不會導致昏厥,如此一來她對蕭璟泓昏厥的真正原因便更加好奇了。
“不是說過了嘛,只是急症而已。”午膳的時候,司徒順頌已經簡單向眾人解釋了蕭璟泓昏倒的原因,含蓄而合理的說辭,極好地隱瞞了蕭璟泓的真實病症,令蕭璟泓甚是滿意。
“既然是急症,那老爺昨夜為何問雪梅要了安神湯呢?可是與安神湯有關?”蘇雲漓追問到。
司徒順頌正愁開不了口,蘇雲漓主動提起,他便也順勢寒下了眼眸。“說起安神湯,我倒要問問你,你怎麼能慫恿太子妃對太子使用那樣下三濫的手段?這事兒若是傳了出去,你可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
蘇雲漓的臉色白了白,隨即又小聲地辯解到。“老爺息怒,妾身不過是可憐女兒,便想要幫她一把。那安神湯不過是增加閨房之樂用的,也算不得什麼下三濫的手段……”
再說了,那安神湯她對司徒順頌用了許多年都不見有什麼壞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