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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獨子畏罪自盡。景仁帝並未斬盡殺絕,沈氏一族但凡有牽連著或淪為賤籍,發賣為奴,經徹查確不知情者,依舊官復原職,並未施行連坐。儘管如此,沈氏一族最大的靠山一夕之間傾倒,風光不再。而沈皇后則忽然病倒,只留大皇子,也就是當初的太子在身邊侍疾。

這一出來的太快太突然,多年後石聆回想起這親身經歷的一幕還覺得毛骨悚然。

哪裡有什麼逼宮謀反,沈國公當夜奉詔入宮,一進五華門便被亂箭射死,而奉旨的正是當日捉拿石聆的禁軍統領嶽慈。沈國公機關算盡一輩子,大概到死都不明白,這個當了一輩子和事老的,從不被自己放在眼中的景仁帝哪兒來的膽子和魄力,竟然就這樣一聲不響地來了一招狠絕之舉。

沈國公死的憋屈,罪名自然也任憑景仁帝羅列。嶽慈奉景仁帝命假意順從太子,因此沈國公對嶽慈絲毫沒有防範,而那一夜五華門內的血跡也隨著一場大雨沖刷乾淨,不留一點兒痕跡。

沈國公手中最後的倚仗西南大營甚至沒有收到一點兒訊息,在諸將領得知沈國公亡故時,京城內已經風雨平息。西南大軍群龍無首,沈氏嫡系被悄無聲息地收拾得一乾二淨,再加上西北王煥虎視眈眈,外有強敵靺鞨窺伺,他們也只有乖乖臣服於朝廷。

這一招心狠手辣又雷厲風行,看似簡單,石聆卻知道,沒有長期的謀劃和伏筆,絕不會如此奏效。

景仁帝到底是怎樣一個皇帝?史書上記載的大概皆是他的開明和隨和,甚至被沈氏把持朝政的委屈無奈,但真是如此嗎?

沈氏風波平息後,朝廷不可謂不動盪,為了穩定局勢,景仁帝雖然身體狀況不佳,依然堅持上朝。好在以林方胥為首的一批年輕人也在他的培養下日益站穩根基,待趙幼賢登基,不至於手下無人。至於外患……靺鞨於兩個月之前起兵,被王煥率軍阻攔在藍湖以北的峽口關,兩月來竟是寸步不得入內。

原本聽說要打仗,邊州百姓都忙著向南遷徙,剩下些老弱病殘和無人投靠的婦人只能留下等死。卻不料一晃兩個月過去,半個靺鞨人也不見,全被明珠朝的熱血兒郎給擋在了邊境之外,瞧著邊州大軍躍躍欲試的樣子,大有“你們再不過來,我們可過去了”的意思。

聽說靺鞨首領被王煥這一出殺了銳氣,已經萌生了退意。

更值得一提的是,申屠威如今半死不活地留在了明珠,連家都回不去,自然也無法參與道爭褚鬥爭中去。申屠信娶了五公主之後,理所當然地成了拓國新一任大國主。而申屠信登基後第一件事居然是聯合明珠,對靺鞨進行左右包抄之勢。拓國在明珠和靺鞨之間遊走多年,這一番動作實在是意外之喜,喜訊傳來時,景仁帝樂得直咳嗽,雖未明說,但眾臣大底也明白這裡面是誰的功勞。

景仁帝下朝後便大肆嘉獎了五公主生母容妃,並晉升為貴妃位,與陳貴妃平起平坐。聽聞容妃接旨時恪守禮數,未有絲毫張狂之色,只是夜裡,容妃宮中卻傳來女子痛哭之聲。容妃娘娘到底是思念女兒,這些位分如今給她又有什麼用呢?她求得,原不過就是五公主好好地在她身邊。

半年時光轉瞬即逝,天氣漸冷,靺鞨未有戰果,又缺屯糧,據說已經凍死餓死了許多人。過年的時候,邊州又傳來了訊息,說靺鞨人已經開始拔營了。王煥將靺鞨人壓在家門口打,邊州連城牆都沒有破損一塊兒,當地百姓家家幾乎都供著王煥和他爺爺的長生牌位。這一仗靺鞨輸得太慘,最重要的是,他們搞不懂生為驍勇善戰的草原民族,他們怎麼會在自己家門口被打成這幅樣子。

王煥一戰封神,成功讓這些靺鞨人心裡留下了陰影,即便再生歹意,思及明珠朝死了一個王老將軍,又出了個更可怕的王小將軍,也要顧慮二三。於是年後不久,王煥就要班師回朝了。

景仁帝最近的身體已經一日不如一日,朝政開始慢慢由六皇子趙幼賢接手,趙幼賢迴歸宗族後便改回本名趙徵,只是這一次景仁帝遲遲沒有立儲。即便如此,稍微有點眼色的大臣也都明白趙幼賢的身份。

趙幼賢雖然認回了自己的親爹親媽,但是對於養父母的感情還是更深一些,時常回郡王府居住,對於景仁帝的身體,他雖然遺憾,但並不多難過。他更在意的反而是從小如師如父的罪我。

罪我果然如他所說,身體每況愈下,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石聆每去見他一次,都能看見他的病症越發嚴重,這樣殘忍的折磨……石聆現在終於相信他所承受的是“天譴”。

最後一次見他時候,罪我說,三日之後,鳴山寺大門將啟,他前世今生都欠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