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城裡,就只他一家有。”
轎中人想了一會兒,似乎確實有這麼回事,只是語氣有些酸:“孫家獻寶似的送過來,我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原是家門口便能得到的。”
“姑娘是老爺夫人的心頭寶,姑娘想要什麼,便不是家門口,老爺也想方設法的給您弄家門口來。這孫家在晉陽的產業不少,還要仰仗老爺,是不敢怠慢您的。”
“沒規矩,這種話是你能講的?說了多少遍,父親是朝廷命官,最忌流言蜚語,便是晉陽地方小,我家的人在外也要謹言慎行。”
“是,奴婢知錯了。”小丫頭乖巧地福身,眼睛卻溜溜地轉了一圈。
她聽出來了,姑娘雖是斥責,卻並沒有多少怒意。
事實上,小丫頭這話說得白瑞嬌心裡舒服極了,轎中女子面上隱隱露出些得意。
他爹如今是晉陽知府,雖然是地方官,但晉陽富庶,油水極多,加之晉陽偏遠,不似京裡那般多達官貴人,在河東府的地頭上儼然就是他爹最大。作為白家唯一的女兒,她白瑞嬌自然也有驕傲的資本。
“姑娘,我看時間還早,前面又是吆喝又是鞭炮,熱鬧極了,您要不要也去看看。”
“哼,這錦繡坊擋了本姑娘的路,若是沒什麼趣事,我可是要跟爹爹說道說道的。”言罷,轎簾兒被挑起,一個明眸皓齒的女子在丫鬟的攙扶下出了轎子。
白瑞嬌自認容貌出眾,本不願意輕易在人前露面,只是聽丫鬟說得熱鬧,她也起了好奇心,不想這一下轎,卻是臉色一黑,再也提不起旁的興致來。
丫鬟這一刻也是傻了眼,方才她也沒有細看,不然還不催著趕著叫轎伕快走,怎麼也不會建議她家姑娘下轎啊!
只見錦繡坊裡裡外外的夥計,竟是一色穿了時下最時興的水雲緞做的衣服,統一的款式,統一的月白天青色,連頭髮也束成統一的樣式,好似雲片兒似的穿梭在鋪子裡外。而裡面最顯眼的那個姑娘,卻穿了一襲水粉色留仙裙,在一片天青色中好似一朵嬌美的清荷,搖曳生姿,好不惹人憐愛。
而對於周圍讚賞的目光,她好似渾然味覺,只認真地給來往的客人傳送紙張,似在做一件無比重要的工作。忽地,她像是聽到什麼,與身邊同樣著月白天青衫的英俊少年一個對視,隨即笑逐顏開,璀璨不可方物。二人並立,儼然一對金童玉女。
而讓白瑞嬌最為難堪的是,這樣一個在拋頭露面經商的鄉野女子,身上的衣衫竟然與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樣!且明顯眾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去,自己堂堂知府千金站在這裡,居然無人注意!
“姑娘……”丫鬟小心地觀察著白瑞嬌的臉色,“時候不早了,要不,我們還是先去赴約吧。”
白瑞嬌今日約了閨中密友去城外的雲水寺賞花,為這,她還特意換了身上的新衣服,如今卻是從料子到樣式都被這錦繡坊撞了個透。偏生還不是什麼貴家子弟,那些和他用一樣料子,穿一樣款式的不過是些最下等的夥計,這叫白瑞嬌情何以堪。
赴約?呵……
“姑娘?”
白瑞嬌冷著臉上了轎子,低喝一聲:“回府!”
和一群商鋪夥計穿著一樣的衣服,臉都丟盡了,若是被人看見還不笑話死?赴哪門子約?
好個錦繡坊,她記住了!
☆、7、問責
臘九發誓,打從他來錦繡坊到現在,一年的客人加起來都沒有今兒一日多。這不到半日的工夫,庫房裡的存貨已經出去了大半兒,且非但沒有賠本,總數上反而是賺了。
他們按著石聆安排的,將一批時興的料子降價,再與滯銷的料子捆綁在一起做了一個所謂的“買一送一”。乍一看他們的料子是降價了,顧客只加了一點點錢,便買到了兩份料子。事實上他們滯銷的那批料子卻是漲價了,被石聆以高於市面的價格被捆綁銷售了出去。雖然新料子少賺了些,但是總價上並未吃賠。正如石聆所說的“薄利多銷”,出貨速度極快,一下子就回了本錢,絕對不用擔心會再出現囤貨滯銷的問題。
臘九敲著算盤,笑眯了眼睛。
最讓他高興的,還不是財源廣進,而是他能感覺到,錦繡坊明顯不同了。石聆改變的,是錦繡坊內部的氛圍,和眾人眼中錦繡坊冷清的印象。
夥計們在眾人羨慕的眼光裡穿著新衣服來往忙碌,渾身都是勁兒,態度殷勤又周到,笑容可掬,叫來往的客人讚不絕口。由於生意太忙,連後堂做活兒的裁縫娘子都出來幫忙裁布,順便又照著石聆教的,推銷出去好幾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