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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梨子國說他們盛產阿芙蓉,可以與宋國進行商貨往來,然而傅辛卻深知那阿芙蓉的害處,也不甚感興趣,只推說沒有必要。梨子國很是失望,而加菲爾德先生又代表芭蕉國,推介起了芭蕉國的種種新奇發明——眼鏡、複式顯微鏡、天文望遠鏡、擺鐘等,流珠一聽,大概確定了下來——這個芭蕉國的科技水平,大概相當於第一次工業革命之前。

這些東西,在官家看來,不過是旁門左道,無甚大用的把玩之物。他興致也不大,只淡淡地應了幾句,而那加菲爾德似乎與傅朔關係不錯,傅朔此時便挺身而出,撓著腦袋,笑嘻嘻地道:“這些東西,也都是有用處的。那讀書人看久了書,這眼啊,就會模糊,那就需要眼鏡了,一掛鼻子上,看的也更清楚。至於擺鐘……雖說他們洋人算時間的方式,和咱們不一樣,但稍稍換算一下,其實啊,異曲同工,有了這個,時間不就更準了?還有……”

官家扯了扯唇,目光只在關小郎新呈上來的摺子上停留了會兒,隨即道:“行了。八郎,你帶著這幾位先生,去京郊榮十八孃的那莊子轉轉吧。榮十八娘新改進了紡車,紡紗織布,飛快如梭,你也別老看著洋人的這些東西好,咱們也有不少能擺上檯面的,你也要帶著幾位先生多多見識才行。”

傅朔正了正面色,低頭稱是。回來了有一段日子了,他也漸漸明白,四哥是四哥,官家是官家,這裡是尊卑有序的汴洲城,不是那可以盡情胡為的茫茫大海。他不再是船長,而只是個閒散宗室罷了。他雖明白,可這心裡,也實在有些不大爽快。

傅辛慵懶抬眼,將堂中諸人掃了一圈,望著那黑的白的,頭髮黃的頭髮紅的,只覺得滿堂皆是妖魔鬼怪,愈發不愛和他們多待,只覺得是瞎耽擱工夫。葡桃國那人往前一站,似乎有話要說,而門外太監卻恰巧通報,說是諸位近臣前來議事,傅辛心上一鬆,便沉聲道:“加先生,給朕翻譯過去。就說對不住幾位使臣了,朕與臣下有要事相商,不能奉陪,便請八殿下帶你們去京郊,看看咱大宋國最先進、最神奇的織機……回來的時候,可以往那徐、徐……一個姓徐的木匠那裡拐一拐,崔坦那小子,也不知怎地和那木匠搭上夥了,總算將他那些古怪東西,找了個會造的人。傅朔,你之前不是去見過那木匠嗎?帶他們再去一回。”

崔坦之所以能和徐道正搭上夥,其實都是流珠的功績。那日見這於機械學、解剖學、數理學上都很有造詣的天才,戰戰兢兢地跪在傅辛腳底下,為了點兒銀子而苦苦哀求,流珠便上了心。她思來想去,去找了榮十八娘,給她推薦了《齊達雜談》這書冊。

榮十八花了幾日,細細一看,慣會做生意的她立刻察明瞭做生意的商機。織機的發明和植棉令的推廣,讓她嘗著了甜頭,再加上努力發明實物還能得朝廷獎勵,名利雙收,十八娘更是上心了。

馮氏為了噁心她,不斷地往阮大郎處塞女人。開始時,阮大郎還一直推拒,後來母子倆關上門來,談了一個時辰,最後馮氏摔門離去,阮大郎又緊閉上門,燈燭亮了一夜,再之後,整個人的氣質愈發漠然了幾分,對於馮氏塞來的婢妾,也不再拒絕了。

榮十八娘對於阮大郎,做不到流珠對於徐道甫那般。十八娘嫁到國公府,並不是因著父親榮六的緣故,而是她曾與阮大郎有過一番邂逅。阮恭臣雖不記得了,十八娘卻暗自動了芳心,回了家中,沒皮沒臉地懇求父親幫著說和,這才嫁了過去。

見阮恭臣開始與婢妾同榻而眠,十八娘黯然傷懷,無人的時候,便恨不得歇斯底里地哭上一場,可卻還是強撐著,迫不得已間,只得將心思轉投到了做生意上。流珠給她介紹了崔坦這麼個奇人,看完書後,十八娘就上門找了崔坦。這才有了崔坦和徐道正的相識。

眼下傅辛說了這趕人的話,傅朔也不好再多言,只得讓加菲爾德翻譯給幾位外使聽。外使們聽了後,互相看了幾眼,那眼神,頗有些捉摸不定,傅辛看在眼中,不由眉頭蹙起,心間一冷,帶著玉扳指的手指在龍案上輕輕敲著,眼神愈發陰鷙起來。

外使退下後,來的便是金玉直及薛微之、傅從嘉、榮六等文臣。殿內光線稍顯昏暗,官家執著毫筆,沉沉抬眼,這兩道墨眉不由擰在一起,目光有些冰冷,面上卻似笑非笑,指著那稱病幾日的薛微之,訝異道:“微之這是怎麼了?方才乍然間抬眼看你,殿內晦暗,你面色青白,骨瘦如柴,朕還以為是到了鬼門關呢。”

金玉直低頭聽著,微微側眸,望向身側的薛微之,卻見這人的身子竟不由自主,微微發著抖,自寬大袖口中露出的手簡直不似人手,那可憐的皮幾乎是堪堪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