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話。”
蕭奈又問了她些話,隨即便召來捕快,耳語一番,似是交待了些事情。喻盼兒緩緩抬頭,直直地望著他,蕭奈微一挑眉,溫聲道:“阮家娘子,不若讓咱護送你回府上罷?你有孕在身,還奔走許久,我怕你路上出了岔子。”
喻盼兒連忙謝過,可這腳走到路上,便如同踏在那棉花上一般虛浮無力,胸腔裡那顆心反倒是愈跳愈快,便是她走在嘈雜鬧市裡,都能清楚地聽見那咚咚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待走到府前,喻盼兒便見著個穿著官府的捕快從府內走了出來,那人見到蕭奈,面色凝重地與他再度耳語一番。蕭奈聽後,只對著喻盼兒溫聲道:“卻不知二郎可在家中?”
喻盼兒預感不祥,聲音略略發顫,道:“叫他作甚?他什麼用處也抵不上……喜麟出了什麼事,不妨與兒直說了吧。兒幾經大難,沒什麼……撐不住的……”
她雖這般說了,蕭奈卻還是不好與他直說,只稍稍護著她,跟在她身後,入了廳堂。盼姐兒精神不濟,雖強自硬撐,卻還是被蕭四郎哄著回屋歇息。這操刀鬼一個人在前廳候了許久之後,醉醺醺的阮二總算現身,見了他,自鼻間發出一聲陰陽怪氣的冷哼,隨即眯著眼兒,攏著袖子,嘲弄道:“我還道現如今還有人登門,必是仁義之輩,可擦亮眼睛一看,這不是操刀鬼蕭四郎麼?人都道你是狗,哪家有銀子都嗅得到,專替顯赫人家做事。現如今我家裡倒了,給不起狗糧了,好心奉勸你一句,蕭捕頭還是趕緊找下家吧。”
蕭奈挑了挑眉,對於這般冷嘲熱諷也是早已習慣,只抱了抱拳,平聲道:“二郎說得有理,咱確實是個晦氣之人,報喪不報喜,二郎不願意看見也實屬常情。只是二郎的那位妻弟,昨夜失去影蹤,現在被我底下的捕快找著了,只是人已沒了氣兒。探查過了,該是小孩子遇著了甚想不開的事兒,自己投了井。還請二郎與娘子節哀。”
阮二郎這酒,驚得立時就醒了九成。
第91章 蜿若驚雷蟄蛟煦(三)
聞得那名喚喻喜麟的小兒投井自盡,或是因國公府再多落敗,抑或是因自己耳聾之故,流珠還是頗有幾分震驚,又暗自念道:這人啊,不怕一直落魄,怕就怕一下子從天上跌落地裡,抑或從泥鰍一步昇天。再思及瑞安天分稍顯不足,雖說為人刻苦,勤懇不怠,但是勤奮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總會有運氣不濟的時候;如意天性聰穎,性子卻難免易於浮躁,若是有一日遇了難事,也不知會否如這喻喜麟經受不住,走了絕路。
這般想著,阮二孃便在晚膳時候,委婉地點了一點。瑞安倒是有些傷懷,捧著飯碗道:“到底同窗一場,雖說我倆向來不大對付得來,但那不過是些小事兒而已。怎麼說沒就沒了?”
如意卻冷哼道:“兒上次從那攤子邊上駕車而過,還瞧見阮二郎撒酒瘋,打罵喻小郎了,罵他是不中用的聾子,連客人說的價錢都聽不清,白白被人佔了便宜,將他那字畫賤賣了出去。依兒說,喻喜麟之死,一部分怨他自己不爭氣,另也怨那阮二郎和他姐姐,根本就是將他逼上了死路。”
流珠闔了闔眼兒,微微挑眉,話音輕平,聽不出情緒來:“無論如何,只要人還活著,有一顆出頭的心,便是最後出不了頭,也總歸能過得不錯。正所謂取法乎上僅得乎中,便是這個道理。怕就怕,別人難為自己,自己也難為自己。留得青山在,休要怕沒有柴火燒。”
瑞安聽得糊里糊塗,只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暗自咀嚼這話的意思。如意卻是飛快地望了流珠一眼,又將眼神兒收了回來。
華不在揚,禍不旋踵。約莫半個月後,流珠被傅辛召入宮中,說是探望久病在榻的阮宜愛,實則是被壓在龍榻上,受了那人好一番折辱。那男人撒了氣,紓解了心中積怨,但光赤著精壯上身,閒閒地倚在榻上,似笑非笑地俯視著趴伏在軟榻之上,肌膚滑如凝脂一般的美人兒,慵懶道:“這明黃色的袍子,你這一披,竟也有幾分合適,襯得你容色也明豔了幾分。”
說著,官家來了興致,教她裡面穿著丹紅色的兜兒,外面則披上官家的龍袍,卻又不好生系起。阮二孃釵橫鬢亂,膚白如雪,胭脂紅豔,身披龍袍,惹得傅辛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後,微微一哂,勾唇沉聲道:“卻原來這袍子,也是誰都能穿得的。”
流珠一笑,只不動聲色地褪了龍袍,拿起自己的衣物默然換上,這才平聲淡淡地道:“那戲臺子上唱戲的,有那天天穿龍袍坐龍椅的,卻到底不是真龍天子。若說世間只一個真龍天子,非陛下莫屬。”
傅辛一挑眉,連連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