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6部分

如意,既刻苦,又天賦極高,但就可惜是個女兒身。流珠先前考過徐如意一番,發現她背書背得極快,相當擅長總結方法,而在算術上面,更能舉一反三,實在是個小天才。

她微微垂眼,溫聲道:“兒先前啊,路過那蔡氏散館時,順路去見了蔡先生。說來也巧,就是燈會上那位攤主,被子期你贏走不少東西的那個。蔡先生聽說如意也想考學後,說他覺得沒問題,誰都能讀聖賢書,但是如意若果真將別的小兒郎擠了下去,那學童的爹孃,或許會多做文章,鬧上一出。兒想了想,便說令如意旁聽,平時幫先生多做些事,再加些銀錢,不佔名額,先生便答應了。”

徐子期點了點頭,只簡單說道:“有心向學,也是好事。女兒家長長見識,日後也好與郎君多些話兒,約莫也不會像她那明慧姐姐一般……”他稍稍一頓,凝聲緩道:“吃了混賬男人的虧。”

流珠只低著頭,微微一哂,沒再多說話。徐子期定定地看了她兩眼,正欲說些什麼,憐憐卻疾步走來,聲音如黃鸝一般婉轉,飛快笑道:“二孃,這可有意思了,榮十八娘遞了帖子來,說是要請二孃吃飯。這吃飯的地兒啊,不在酒樓,不在國公府,而在京郊的別莊。說是別莊,可奴卻掃聽了,那處別莊就是個小女兒國,住的全是織布刺繡的女工。”

流珠來了興致,收了帖子,只與憐憐笑道:“等的就是她這張貼。聽說十八娘是榮尚書的女兒裡最會做生意的一個,兒早就說,她做布匹買賣,亦有間成衣鋪子,手裡面銀錢豐厚,又與馮氏日日明爭暗鬥……若是她不來找兒,那才是奇怪呢。”

徐子期輕啜清茶,微微低頭,一雙淨亮的眼卻直直地望著流珠。這阮二孃慣常帶笑,便是被他逼得尷尬,也笑得風淡雲輕,但是她談起自己那生意時的笑,與往常那無謂的笑,卻是完全不同了。

次日天微微亮時,東方才線魚肚白,滿庭香霧迷濛,積雪如亂瓊碎玉,鋪於庭中。流珠睡著睡著,忽覺寒氣侵入,愈來愈冷,她輾轉反側,凍得睡不著,便起身加衣。這一看,才發現擱在堂中的燒火盆早熄了火光。

香蕊進來添火,流珠卻沒了睡意,立在門邊看了會兒雪,忽地來了興致,去了小廚房裡,親自做了些清粥小菜。她正立在灶邊,等著粥煮好時,憐憐領著僕侍將新買的菜放了進來,見著她,卻是一嘆,道:“二孃,奴賣菜回來,經過那榜眼郎的新府,卻見著蕭捕頭立在門口,指揮著捕快抬了個人出來。奴一問,竟是還沒過門的新婦自己燒炭死了。據說是家裡遭了難,心裡頭受不了,唉,真是可憐。那秦家往日的富貴,誰都是看在眼裡的,神仙也料不到,這一眨眼的功夫,就落到這副田地了。”

第42章 為誰特地惜娉婷(二)

聞得秦太清死訊,流珠一猜,就猜出了傅辛的路數。這男人,對於那急著要去的棋子,下手十分果斷,而對那不急著扔的廢棋,偏喜歡借刀殺人,徐徐誘之。這一次,殺秦太清的,多半不是傅辛,而是受了傅辛挑撥刺激的薛微之。

憐憐見她出神,連忙道:“二孃,粥滾開了。”

流珠回過神來,將醃製好的魚片倒入鍋內,執著筷子,輕輕劃散開來,沉默半晌,隨即溫聲道:“菜早就調好,包子饅頭也熱了熱,這粥馬上也要做成,也不知那兩個小的起床了沒?”

她此言才出,便聽得門口處一人沉聲笑道:“二孃只惦記著兩個小的,實在是厚此薄彼。我這裡聞著那魚片粥的香味,也餓得緊呢。”

流珠動作一滯,輕笑著抬眼看去,便見徐子期只著薄衫,立在門口處,劍眉星目,身軀凜凜,衣間微微袒露結實胸肌,整個人面貌俊秀,亦氣度硬朗,渾似是這雪中寒氣化成的郎君一般。

那日聽得流珠提起如意之事,徐子期怎會不明白,她這是嫌自己待瑞安比待如意上心呢。照徐子期看來,這教導男孩子與撫養女孩子,本就是兩碼事,他但覺得,如意好生待在閨中,平常讀讀書,做做女紅便是,他哪裡有什麼話要與她多講?便是掏空了肚子,也想不出說什麼好。

然他也不是個固執之人,聽了流珠的話後,也暗暗上了心。眼下,他緩步走到流珠身側,清聲道:“今日晨起,帶著瑞安習武之時,忽地聽得雪叢之中有人默誦詩書。我去那兒一看,正是如意。我又想起二孃遵囑我,要與弟妹多親近,又見他們這般上進,乾脆就領著他倆堆起了雪人。”

流珠一聽,眉眼柔和了許多,抬眼看著他,道:“可是來這裡找蘿蔔什麼的?”

徐子期點了點頭,溫聲道:“正是。想那雪人兒,也要有鼻子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