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苑,而官家心有戾氣,便想著要發洩一番。
宴席漸酣,便連魯元公主都現出了些許迷醉之色,而流珠假意倦怠,卻仍是十分清醒。現代的阮流珠愛玩愛鬧,也沒少和朋友拼酒,而這古代的酒大多是發酵酒,超過十度的酒都十分少有,故而這阮二孃常常暗中笑這幫人酒量差。
徐子期上次是因喝了三碗燒酒,才有些不適,而現下的這些酒對他來說,自不是問題。他假作抬手,眸光卻分外冰冷,暗中往阮流珠那裡睨去——方才官家悄悄離去,他估摸著這阮二孃多半也該被人叫走了。
果不其然,不過少頃過後,便有個小太監與流珠說了些什麼。阮流珠只裝醉不去,起身欲離,那太監低著頭,又說了些什麼,流珠面色微變,迫不得已,只得隨著他款步離去。她離開之時,回身往宴上一望,徐子期連忙收回目光,假裝正用心聽著身邊人說話。
流珠見得宴上之人大多已醉得不成樣子,一個注意到她的也無,這才輕輕一嘆,隨著那太監往園子深處走去。那園子深處的桃花樹下,人跡罕至,傅辛半闔著眼兒,坐在一張春凳之上,褪了靴子,盤著腿兒,面貌好生俊美。官家見得阮流珠之後,只輕輕一笑,便強拉著她,桃花做帳,春風為幕,於那花營錦陣之間,雲雨一回。
因他心有鬱氣,難免下手粗重,又見阮氏一聲不吭,只側頭受著,官家這心裡頭更是不爽利。他側手一拉,自那春凳下的小屜裡頭掏出了根細鞭。流珠一望,暗自心驚,傅辛抽身而起,低低笑著,抬手打了兩鞭在她背上,終是令這小娘子哀吟而出。細鞭至出,皮開而肉綻。桃花兒緩緩飄落,墜至雪白頸背處,與那傷口一般粉豔。
傅辛輕輕一按那傷處,阮流珠疼得都帶了些哭腔,便聽得男人聲音微啞,沉聲道:“以後不得再悶聲受著。給朕叫出來,你也能紓解些。”
流珠冷哼一聲,惹得官家怒氣尤盛,只可惜關小郎遠遠低喚,說是魯元公主來尋,快要走到此處了。傅辛迫不得已,只得整好衣衫,又深深望了趴伏著的阮二孃一眼,這才款款離去。昏昏沉沉間,阮流珠的眼兒張了又閉,但聽得官家腳步漸去,又隱隱聽見他交待人守住此處。
阮流珠背上生痛,只得在春凳上趴伏著,想著等痛意稍退後再行起身。可誰知正放慢呼吸,強忍痛楚之時,阮二孃忽地眼睛微張,但感覺一隻冰涼的手輕輕撫著她傷處的邊緣,指尖觸著發紅的肌膚,又為她緩緩拂去背上桃花。流珠心上大驚,側眸一看,便見那青年垂眸看著她,薄唇微抿,俊秀的面容上一片冰冷,似玄雲飛寒,亦彷彿白露凝霜,帶著煞氣。
被他向來銳利得不容纖塵的眼睛一看,流珠先是扯過衣裳蔽體,隨即下意識地,有些尷尬地翹了翹唇角,而淚水卻也無法自控地,隨之流出。
第51章 日炙櫻桃已半紅(三)
流珠這眼淚,之所以難以控制地流了出來,實在是出於恥辱與羞憤之心。徐子期在旁看了多久?看到了多少?而她衣裳只圍著腰身以下,背部赤露,面板上仍存留著他那冰涼的觸感,這實在令流珠心中不適,強忍著淚珠兒,不願在他面前流露更多狼狽,但那淚兒,又哪裡是能忍住的呢?
徐子期驟然伸手,帶著凜冽寒氣的眼眸中,一絲多餘的情緒也無。流珠稍稍一避,卻被他那左手遽然捧住臉兒,右手則強硬地給她擦起了淚來。
“不能哭。”青年那俊秀的面容如若凝結了冰霜一般,聲音卻仍在竭力放得輕緩,“哭沒有用。”
流珠卻只不看他,又聽得那男人閉上眼,沉聲道:“把衣裳穿好。我不看。穿好了,跟我回家。”
流珠深呼吸了兩下,直覺得心中鬱氣就堵在那胸口處,塞得不行,一時間卻也無計可施。見徐子期這般態度,阮流珠也鎮定了許多,披衣起身,望了望徐子期來的那花間小道,心底重重一嘆,正欲隨他離去,忽地聽見不遠處一陣細碎腳步聲愈來愈近。
徐子期眉頭微蹙,只得大步流星,回了那花叢間隱蔽起來,而阮流珠便見著關小郎低著頭,緩步來此,笑道:“官家請二孃前去理政殿侍墨,還請二孃收拾一番,而後隨奴一同去那理政殿。”
流珠攏了攏衣裳,面上一派倦怠之色,口中頗為有氣無力地道:“兒實在身子不適,唯恐在官家跟前討了嫌惡,煩請小郎幫著回稟一聲罷。”
關小郎白淨的臉上面色不變,只輕輕一笑,又低低說道:“說起來,奴前些日子幫著官家整理摺子,見著又那麼一摞,是官家令大殿下單闢出來的。奴把眼兒一掃,竟都是參阮大哥兒的。這常言說啊,君子明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