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痴?”鄒衍還真不知道,自己何時多了這麼個“外號”。
“可不是!”言墨饒有興致地託著腮幫子看她,“‘他是我鄒衍要捧在手心呵護疼寵一生的男人’,這可是你親口說的吧?”
鄒衍微挑了挑眉,心下有些吃驚,口中卻坦言:“確實。”
“那我今日若要再問你,即便看到他瞞著你偷偷在這青樓楚館做活,你仍能毫不在意地說出此種甜言?這樣的男人還值得你呵憐珍惜一輩子?”
“我不知道主事是從哪聽說鄒某曾講過這麼句話,但有一點,這不是甜言蜜語,是鄒某的肺腑之言。刑心素的好只要我鄒衍知道便好,值不值得自有我這個妻主說了算。言墨主事多慮了!”
“……”言墨的眼中劃過一道異彩,臉上一掃剛剛戲謔慵懶的表情,直起身認真看了眼一副理所當然樣子的女人,眉尾上揚,終於忍不住暢笑出聲,“哈哈哈,癩鄒兒啊癩鄒兒,你還果真是個情痴!”
鄒衍沒有介面,說到底,她並不認為自己痴情,只是順心而為罷了。
笑聲稍歇,言墨嘆息一聲,輕道:“你可知,這軒綺閣內多的是男人,最稀缺的是真心,最稀罕的也是真心。也難怪你的一句話,會讓樓內眾多公子印象深刻。古來痴心男子負心女,鄒衍,你何其幸運!心愛之人也深深戀慕你!”
“……這一點,我從不懷疑。”鄒衍低道,語氣堅定中混雜著苦澀,“可是相愛,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自然不能。”言墨贊同地點頭,“這世間比‘情’更重的東西很少,卻也不是沒有。不過,你當清楚,若要一個男子放棄自己心愛之人,這比取他性命還要難上百倍。現如今物件是你夫郎,你竟不知道這少得可憐的幾樣東西究竟是什麼?”
見鄒衍蹙眉深思,仍是一副不甚瞭然的懵懂神色,言墨輕嘖一聲:“簡直朽木難雕!還以為你有多瞭解自己的夫侍呢,原來也不過嘴上說得動聽!”頓了頓男人撇嘴續道,“他那日尋到我說想替軒綺閣漿洗衣物,一個良家子經常在此出沒甚是不便,我原以為是你故態復萌,爛賭嫖花,逼得他不得不出此下策,哪知他百般替你辯護,最終被我逼得沒法子了才說出是為某個人看病抓藥,才需要錢銀。我問他,這個人比你的妻主還重要嗎?你猜……他怎麼回答?”
鄒衍不知不覺咬緊的牙關中發出“咯吱”一聲響,聽到言墨的問話才下意識跟著話頭,神思不屬地問道:“怎麼回答?”
言墨惱火地顰起好看的長眉,聲音冷了下來:“你似乎並不想知道你家夫郎不惜犧牲聲名也要救治的人,到底在他心目中佔何種地位?”
鄒衍恍然回神,似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一拍腦袋,綻開一抹燦笑,起身對著言墨一揖到底,語氣中甚是輕鬆與喜悅:“多謝言墨主事提點!鄒某果然蠢鈍至極!這便回家向夫郎賠罪!”
言墨頓時有些傻眼,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句話說動了剛才還是滿腹怒氣的女人。
“正如您所言,我對心素實在是知之甚少!”鄒衍喜笑顏開,“不過,鄒某有一疑惑,還請主事不吝賜教。”
言墨一頭霧水,坦誠自己對夫郎的認識不夠,是件如此令人振奮的事嗎?為什麼他不明白這女人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你想問什麼問題?”
“您對心素如此諸多維護,實在不能不讓我這個妻主感到好奇。”
言墨微微愣住,片刻後,眸中波光流轉,唇角彎起一絲真誠的笑意:“……琴聲識人。我只是曾聽過他的琴音罷了。”在我最痛苦絕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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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衍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往家趕。
她腦海中思緒繁雜,心裡卻只有一個念頭:快點見到心素!
仔細想想,從兩人相識以來,就似乎一直維持著“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相處模式。初始時,是因為她對他很陌生,兩個陌生人不得不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心素又一直表現地很順從,那她就自然而然地扮演起那個比較強勢、比較習慣於發號施令的角色,而隨著相處的時間增多,她對他的過去及處境感同身受,對他的為人與品性由敬佩讚歎直至深受吸引,憐惜與疼寵又佔了上風,她總在想著這樣也許心素會喜歡,那樣或許對他有好處,但是刑心素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卻幾乎一無所知。
就像上次提到得那個孩子,她從未開口問過心素,是不是很喜歡那個孩子,他與他是怎麼認識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