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子,卻發現自己居然是嗚咽出聲……
沒等我羞慚後悔,她輕輕摟住我:“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到。”
有什麼如大雨滂沱,有什麼沾溼了她的肩膀……
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三十一
從布坊裡出來,鄒衍狠狠皺了下眉。
一直以來都知道心素遭人排斥、被人輕視,卻從未想過情況會是如此嚴重。若非身旁的男人心性堅韌,很少為外物所擾,她幾乎無法想象一個女尊世界裡的男人,每日生活在這種鄙夷白眼、流言蜚語中,該是怎樣一種絕望與煎熬。
是她自己太過天真,以為時間能將一切沖淡。但即便真的可以,她也絕不允許自己放在心頭、捨不得丁點傷害的男人繼續遭到這種對待。
——風來鎮,恐怕不是長居之所。
第一次,鄒衍開始認真考慮起遷移的事情。
——在一個全新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這個念頭很是誘人,以至於她迫不及待地思考起計劃的可行性。
本朝立國尚不足三十年,朝廷對百姓監管嚴密,官員績考中最重要的幾項便是所轄區域的賦稅收入、戶籍人口、治安狀況……普通百姓離開家鄉探親訪友都要由地方開具路引,過關蓋印,所以說,舉家搬遷並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從現實情況來看,她除了剛認得兩位姐姐,一無人脈,二無財力,嘖,想來,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才是……
冷靜下微微發熱的頭腦,鄒衍苦笑搖頭,暗嗤自己,好像只要碰到心素的事情,就很容易情緒波動。
遠遠地,便看到家門口有個人影在徘徊。
鄒衍凝神細看,面色漸有些複雜起來。
想了想,鄒衍側頭低聲讓心素先進去,自己則幾步走向那個看起來似乎鬆了口氣、又似乎更加緊張的女人。
“年杉,你怎麼來了?”來人名叫年杉,外號“結巴杉”,是以前伏虎幫中的一員,與鄒衍曾見過幾面,講話結結巴巴,平日為人膽小,甚少在幫裡說得上話。鄒衍也是那次收保護費時替賣水果的大叔掩飾,眼角餘光不小心瞥到年杉那時正站在離自己不遠處,將自己方才的小動作看了個一清二楚……鄒衍原是擔心女人會把事情說出來,但看到她見到自己看過去,露出一副比自己還驚慌的表情,並且立刻掉轉視線撇開頭,便也大著膽子把謊話繼續說了下去。果然,“結巴杉”從頭至尾就沒有多說一個字,惹得鄒衍多看了她兩眼,還尋了個機會悄悄向她簡單說了聲謝。兩人的交集到此為止。
自認識了李然,進了如意樓後,無論是伏虎幫還是虎幫的人,都很少會刻意找她麻煩,那……年杉她今日孤身到此,是為了什麼?
站在大門口,“結巴杉”磕磕絆絆地說明了來意。
原來年杉的母親前段時間感染風寒,窮家窮業,便也沒有放在心上,不料過了幾日病情突然加重,眼看著高燒不退,昏迷不醒,家中爹爹和一幫弟妹哭腫了眼睛,卻是六神無主,湊不出足夠的錢去醫館看病。年杉想到鄒衍近來在如意樓幹活,可能會有點錢,便戰戰兢兢地跑來想借些錢救急。
“雷小寶呢?她怎麼說?”思考了一會兒,鄒衍直截了當地問道。好歹也算是個小流氓集團的頭頭,而且雷小寶雖然說話做事兇狠粗暴,但看起來倒還有幾分江湖義氣的架勢,應該不會坐視不理才對。
“幫主她……近來經常魂……魂不守舍,連聚會……都很少參……參加。我聽別的人……說說,她們總……總看見幫主在‘軒綺……閣’附近走……走動,可能是……不不知被哪隻……野狐狸給勾……勾去了魂……”年杉見鄒衍沒有一口回絕,便升起了一絲希望,連忙把自己所知道的情況都說出來。
“你沒找到她?”
“不是,幫主她剛……剛輸光……光了錢。幫……幫不了我。”
“那其他人呢?”
年杉的眼睛黯然了一瞬,低下頭沒有吭聲,只用鞋底不安地蹭著地。
鄒衍明白了,不說本來這群烏合之眾都是窮得叮噹作響的窮光蛋,即便她們手頭有餘錢,真正能雪中送炭的人又有多少?
“那你為何來找我?你該知道我已經不想和伏虎幫的人混在一起了。”鄒衍的語氣淡淡的,眼神裡透出一分銳利和一些平日裡掩下去的漠然。說實話,她對什麼幫什麼派沒一點好感,連帶著對眼前這個表露出幾分畏縮的女人也沒什麼太大的耐心。
年杉的臉色一白,頭垂得更低了。
“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