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拿著被子,就覺得手上沾了什麼滑溜溜的東西,再看看杯子裡的水,水上還漂著黑色的墨漬。
原來這杯子本來是用來盛墨的啊,我不想喝裡邊的水,就把杯子放在那畫紙亂飛的桌子上,再一看我的手,手掌和指腹上也全是黑墨。
我的天哪。
我在心裡感嘆道。
“你來這兒是做什麼?”瑾叔叔不拘小節,捧起他那花花綠綠的杯子喝水,他那杯子大概什麼顏色的顏料都裝過,大概也沒有清洗過,光從外邊看,就能看到上邊附著的五彩斑斕的色彩。
“我……是來這裡舉行婚禮的。”
“婚禮?和歸海家那個小子?他還真能幹,連你都能泡上,”瑾叔叔完全沒注意到他的話有些刺耳,他自顧自繼續說道,“那為什麼到上穹來舉辦婚禮?不會是上官琳和歸海螢火不贊成你們兩個,所以你們私奔來這裡了吧。”
“那倒不是,這還是上官琳他們一手策劃的。”
“哦,”瑾叔叔顯得很好奇,“你倒是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
雖然我知道,戚艾雪和君如詩換魂一事算是重大機密,我不該告訴瑾叔叔,但是有時候我就是那麼感性,即便瑾叔叔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我也不想將任何事瞞著他。
於是我把什麼都說了。
他沉思了好一會兒,一直面無表情,後來才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有趣,實在有趣。”他一邊說一邊翻著花桌上亂七八糟亂飛的畫紙,然後翻出了一隻筆頭上的墨已經幹了的毛筆,將筆頭往嘴裡放了放,潤溼了之後開始在紙上亂畫。
要是別人這麼做,我一定會覺得他太邋遢噁心,可不知為什麼,瑾叔叔這樣反而有一種翩翩風度,很招人喜歡。
不知道我是不是在他的影響下也變態了……
“白蘇,在你心裡我真的是個變態嗎?”
他這一問,我就愣了。
我忘記了,瑾叔叔很擅長猜測人的內心,一不小心就會被他看透。
“白蘇丫頭,”他說著,有些高興地樣子,“你說,君如詩那麼傻,竟然和戚艾雪換魂,那麼我覺得讓戚艾雪做這個王總比君如詩好,至少不傻啊。”
“這就是事情奇怪的地方。”我說。
“而且,如詩這女人我又不是沒接觸過,當時她是挺單純的,但絕對不傻,再加上在上穹混了好些年,難道還對權術之下的黑暗一無所知,被一個凡世腦殘女給忽悠,乖乖跟她換魂了。”
“可能……可能是迫不得已……也許有什麼逼迫君如詩呢?”
“笑話,”他輕蔑地笑了,“有什麼東西能威脅到君如詩?如果真有,主神為什麼不想方設法保護君如詩呢,要說耍手段搞陰謀,戚艾雪怎麼也不是那些主神的對手啊。”
“這……”我一時語塞,想了想,又說道,“也許主神對君如詩不是那麼忠心?”
“白蘇丫頭,”他停下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我想,如果我是他的敵人,他估計能用這雙眼睛殺掉我,他繼續說,“君如詩換魂這事主神有所懷疑吧?是他們其中有人——我猜是羽英到凡世去了一趟,告訴了羽翼他們對如詩的懷疑,然後過了好些年,你們終於來了上穹,計劃成功。”
“什麼計劃?”
“謀反,篡位,滅王,就這樣,”他大筆一揮,在紙上畫了常常一筆,然後像是完成了什麼大事一樣,場場輸了口氣,神色也變得慵懶起來,他收好剛才亂畫的那張紙,走到我身邊來,說道,“還有,白蘇,你該感謝露彌和久荷,要不是他們,你可能沒兩天就死在婚禮上了。”
!
“瑾叔叔,你說什麼?”我不敢相信,本來君如詩的事情就已經讓我夠糊塗了。這下子他忽然說我也會在婚禮上死去,我愈發感到迷惑。
“你覺得上官琳和歸海螢火會真麼心甘情願的把寶貝兒子給你,你可別忘了,你哥哥白離把他們害的有多苦,這兩個人還不趁機報報仇?”
“不會的!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上官琳他們並不是壞人,還有倉木,”說道倉木我就忍不住激動了,“倉木是不會害我的!”
“歸海倉木和你一樣傻,他當然不會害你,他看到你在婚禮上忽然暈倒長眠不醒一定會比你本人更加感到驚訝。”
“瑾叔叔,你把事情說清楚啊!”我就差沒瘋狂地抓住自己的頭髮,像瘋子一樣尖叫了。
“你別急,我會慢慢告訴你的,你剛到三離的時候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沒有?”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