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荷荷本想去探望一下阿呆,但走到窗邊無意間瞧見木香給阿呆喂藥,二人相視一笑,溫暖如春。
王荷荷很體貼地悄悄折身,原路踱步返回自己的臥房,路上還想著過兩日搬家顛簸,得給木香他們兩口子單獨備一輛車……
走著走著她就聽見了木劍互擊的清脆聲響。
她循聲踏雪而去,轉過一處迴廊,就見到了在空地上比劍的郭曜和郭旰。
不由地愣住。
木劍生風,招式靈動。
這兩個孩子……一月不見,皆退去了初學者的稚嫩。
王荷荷又高興,又有些失落。在她忙著對付蘇氏和吳繆,成全木香和阿呆的時候,她的孩子們已經悄悄地長大了。
但她短暫的傷感情緒卻因為郭旰的一招蛟龍擺尾一掃而空。
曜兒躲閃不及,重重跌坐在了雪地上。
王荷荷呆住,都忘了去扶她的曜兒。
這招式……不是赤月教中級殺手最慣用的嗎?
藏暗器於鞋底,出其不意一擊刺入喉管,對手當即就會斃命。
她根本沒教過郭旰!
他和誰學的?
郭旰收起木劍,將郭曜拉起,正有些得意地隱著笑,餘光就注意到了緩緩踏雪走來的紅衣女子。
男孩眼中一窒,笑意如還未綻放的花骨朵,就早早凋零在嘴角。
“孃親!”
郭曜順著郭旰的目光,回頭就看見了王荷荷,笑著向他撲過來,小心地護著她的小腹,“孃親,這裡風大,小弟弟會不會冷?”
“不會的,”王荷荷俯身拂去曜兒身上的殘雪,接過他的木劍,將暖手的湯婆交到他手上,肯定地點點頭,“曜兒進步很大。”
“二弟比我厲害多了!”郭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旰兒也很厲害,”王荷荷轉頭促狹地望了一眼躲閃她目光的郭旰,轉頭拍了拍曜兒的臉,“可可妹妹和玉環姐姐呢?”
“她們在李姨娘屋裡玩擲壺踢毽子呢!”
“曜兒幫孃親帶話給李姨娘,說孃親做了新的點心,請她們來,順路再去請另外幾位姨娘一起來。”
“嗯!”曜兒笑著跑遠了,一邊跑一邊向她揮手,“孃親我馬上帶她們來!”
“慢點……”
王荷荷笑著目送曜兒離開了院子,握著木劍轉過身,走近郭旰,“好久沒切磋了,旰兒來和師父比試比試。”
郭旰擔憂地看了眼她的肚子,瑟瑟地想要縮手,“還是算了吧……啊!”
王荷荷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招招直奔死穴,打得郭旰應接不暇。
看著郭旰的眼神由驚訝,轉而憤怒,直到露出殺意……王荷荷越試探越心驚。郭旰使出那招蛟龍擺尾絕不是偶然,在抵擋她進攻的時候,他無意間還使出了很多招式,每一招雖然尚未成型,但依稀都能見到赤月教的影子。
即使郭旰極力隱藏,但到底是個孩子,被幾招激怒了,劍中便滲出的陰寒殺意。
她在赤月教和殺手們朝夕相處了十年,對殺意異常敏感。
這麼小的孩子,就有這麼強的殺意……這還得了!
最後一招,郭旰被擊飛了木劍。
王荷荷的木劍抵著郭旰的咽喉,緊緊攥著劍柄,冷聲厲問:“說,這些招式,你都是跟誰學的?”
郭旰繃著通紅的小臉,抿著嘴唇,倔強的黑眼珠盯著地面,就是不看她。
“旰兒!”王荷荷丟下木劍,伸手捧起他的臉,讓他看著自己,“旰兒,你告訴孃親……孃親不怪你……”
“你才不是我孃親!”
郭旰狠狠推開她,頭也不回地跑出了院門。
王荷荷立在原地,腦袋裡一片空白。她還以為自己和郭旰關係緩和了,原來不過她自以為是?
她揉著額頭在冷風中站了好一會兒,直到曜兒來找她,才稍稍回過神來。
帶著曜兒回去的時候,她還在不斷猜想,到底是誰教了郭旰,可想來想去,也想不出是誰。
會不會是郭旰自己偷學的?
就在這幾日的時間裡?
怎麼可能?!
赤月教的功夫,高就高在速度,莫說郭旰這麼一個小孩子,就算是練武多年之人,也很難看破赤月教殺手的招式——因為太快了,眼花。
奈何兄弟們已經啟程,唯獨剩下的一個阿呆也懵然不知。
這件事可大可小,但總有一種詭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