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我在自己身上割幾斤肉去當了,得了錢就給你買簪子成不?”
慧娘噎了一下,這話她也不能應下,可叫她就這麼舍了簪子,如何能夠,只埋怨道:“沒錢給我買簪子,倒有錢給那個什麼公子買衣裳了,還一買就是兩身。”
沒發生這事之前,慧娘對蕭繹極有好感,沒回見著了心裡都歡喜得不得了。可如今因為他,叫自己沒了簪子,再多的好感也都化為烏有了。說到底,一個沒名沒姓的公子哥,到底比不得一支蝴蝶簪在慧娘心裡重要。
“把衣裳還回去,簪子的錢不就有了嗎?”
“快閉上你的嘴!”王氏拍了桌子,冷著臉道,“這樣的話,別叫我再聽第二次。”
“你就是偏心那位公子!”
“死丫頭,你當我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和文哥兒的將來。”王氏真想敲開女兒的腦子看看,裡頭是不是都是漿糊。那小傻子還知知道和那公子處好關係呢,這麼明白的道理,她怎麼就不懂?
“你啊,就不會動動腦子,他是公子哥兒,家中必定富貴。你若與他交好了,以後你什麼簪子沒有?你以為娘不想讓你如願,不想讓你比過那孫小姐?可咱們家的家底就這麼大,我拿什麼讓你同人家比?”王氏氣地坐了下來,女兒駑鈍是駑鈍了些,可是她又不能不教:“眼光放長遠些,不必在乎這一時的輸贏,沒個意思。聽懂了沒有?”
王氏一揚聲,慧娘便耷拉下腦袋,甕聲甕氣:“聽懂了。”
王氏也說得口乾舌燥,再沒心思應付了:“聽懂了就回去睡,大晚上的鬧騰了這麼久,明兒不知道要怎麼被人看笑話。”
慧娘咬了咬牙,到底還是回去了。
今兒一天都沒有休息,王氏也覺得累得慌,正要回去睡,卻見陳大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王氏皺眉,“有什麼話就直說,說完了我還得睡覺。累了一日了,晚上卻一個個的都不消停!”
陳大河猶豫了半天:“下回,別個孩子們說這個了。”
“我說錯了不成?”
陳大河說不上來,他知道妻子的打算,也從來沒有阻止,只是他不願意自己的孩子也有了這些小心思,想著要如何如何討好一個外人。
這未免有些太殘忍。
王氏可沒有他這樣的優柔寡斷,直接道:“文哥兒日後是要讀書的,不趁早巴結巴結著那位公子,難道還要像後頭的二叔家那樣?”
陳家後面住著的便是陳二叔家。
陳二叔與陳有財是親兄弟,膝下只有一個兒子,兒子又只生了一個孫子。按理說家中是不應該有什麼負擔的,不過那一家都盼著小孫子考科舉,早早地將人送到了學堂裡,如今已經讀了十一二年的書了,可惜書沒讀出什麼道道來,家卻讀窮了。
也正是因為窮,才起了許多心眼子。陳大江想將阿年記在戶籍上,反對最厲害的,竟不是他們家,而是陳二叔家裡的一大家子人。
大概人都是不禁唸叨的。王氏晚上才唸了陳二叔家幾句,翌日,他家兒媳『婦』小周氏便登門拜訪了。
小周氏與隔壁陳三石的媳『婦』周氏同出於周家莊。今兒小周氏為的依舊是阿年的事。再聽到他們已經將阿年記到戶籍裡頭後,小周氏立時便沒了好臉『色』。
李氏也懶得理她,仍舊做著針線活。
小周氏氣了半晌,在屋子裡掃了一圈沒見到那小傻子的人,氣兒沒地撒,便與李氏道:“我說大堂嫂啊,你們這樣不是傻是什麼,不過就是個外人罷了,給她一口吃,那就是天大的恩惠了,何必還使了銀子去替她這樣打算?”
“不只是為了阿年,更是為了二弟。”
“你二弟不是不在了麼——”小周氏正想挑撥挑撥,忽得見李氏垮了臉,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不討喜,訕笑道,“我不是替你們這一房打抱不平麼。本來就是養著堂伯父他們,如今還要添一個小丫頭片子。養著她幹啥,我就不信,他二弟去了前沒有給那小傻子留後路。兩口子這些年賣花攢的銀子,估『摸』著都在她那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