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特別用力看,定看不出他額頭上的傷痕。
藍奕下意識伸出手撫上他的額頭,淺笑道:“吾之玉兮不僅心性特別,就連傷人亦是特別。”
藍奕他到底是在讚我,還是在損我?
坈昳只告訴我唯有千秋果能救藍奕一命,至於千秋果到底長什麼樣子,生長在何處,要靠我自己去查。
我皺了皺,再一次嘗試:“皇上,即便有大白相伴,這深宮凝重的氣息還是會壓得邱纖喘不過氣。邱纖瀟灑肆意慣了,過不得這般凡事將規矩的生活。”
接下來藍奕一句話將我掙扎的念頭瞬間抹殺。
他道:“邱纖,在此處你就是所有的規矩。”
我就是所有的規矩……?
藍奕已經對我說得很清楚,蘇寶兒是他大哥的女人,他不曾碰過蘇寶兒半根手指頭,陳瑾自薦枕蓆卻惹得他想吐,面對絕美舞姬什麼的他也下不了手。
但為讓藍奕放我離開,我道:“我是這裡的規矩?自古以來,唯有母儀天下的皇宮才是這後宮為所欲為的霸者。”
藍奕深邃的眼中閃過一抹意味難明光芒,他笑道:“玉兮,自古以來,唯有擁有帝皇寵愛之人才是這後宮為所欲為的霸者。”
厄……
被藍奕抓住重點,我抿了抿唇,無力反駁。
就在我緊蹙著眉,絞盡腦汁試圖想出能夠說服藍奕的對策時,藍奕宛如蜻蜓點水般的文落在我眉心。
柔軟微涼的觸感瞬間打亂我所有的思緒,只聽藍奕又道:“玉兮想當皇后,朕終有一天會如你所願。”
誰說我想當皇后,藍奕怎能如此曲解我的意思。
我慌忙擺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的皇宮是誰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藍奕眼底的淺笑因為我的話而散去,取而代之則是抹遮蔽眸光的黯然。
“玉兮,天色不早,你且早些歇息。”
他說完也不再看我,也不再看大白,轉身離開,藍奕明黃孤寂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咕嚕。”
好似察覺到藍奕低落的情緒,白影一閃,原本蹲在我腳邊的大白便已衝出殿外。
我揉了揉額頭,低聲道:“去安慰安慰他也好……”
不想半個時辰之後,大白口中叼著一隻錦盒又屁顛屁顛跑回流玉殿。
“咕嚕。”
雖已月上中天,但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離開皇宮去尋千秋果,哪裡睡得著。
我靠在窗邊煩躁地撓髮髻,見大白口中叼著錦盒,我剛一蹲下身,它的虎頭便湊了過來,隨即將錦盒塞入我懷中。
我拿起散發著淡淡檀香的木盒,詫然道:“這是藍奕讓你給我的?”
“咕嚕。”
會是能夠隨時出入皇宮的令牌嗎?
我雙眸一亮,帶著三分不切實際的期望緩緩開啟錦盒。
在看到錦盒裡躺著一張宣紙時,我無奈搖頭輕笑。
他自己的身體,他又怎會不知。何況野郎中醫術高明,定已告知過他,如果找不到千秋果,兩個月後他便真要兩眼一閉,躺進棺材。
人之將死,最想擁有的,便是他最渴望的。
我開啟藍奕摺好的宣紙。
素白的宣紙上,是藍奕遒勁有力的筆跡。初來冬青鎮時,我不識這裡的文字,卻在看到藍奕所寫的字時,能夠從他的筆跡中感覺出他的大氣磅薄。當時我只道那是一種看淡生死的淡泊,如今看來卻更像是睥睨江山的傲然。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什麼鬼?”我低念著藍奕寫給我的詩,因為最後兩個字不認識,不由皺了皺眉。
我雖不識得最後兩個字,但根據語境,我琢磨著這兩個字大概就是什麼鬼的意思……
他每日拿回血丹當飯吃,他會瘦?
簡直就是在忽悠本公主。
靠在窗邊,我拿著藍奕寫給我的情詩看來看去,不由蹙眉。
“彎彎,拿筆來。”
“彎彎?”
抬眸看向端著香爐,站得筆直卻在打盹的彎彎,我正欲叫醒她讓她回屋洗洗睡。
豈料大白見彎彎聽到我的喚聲不搭理我,它不由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虎嘯,直接將剛睜開的彎彎嚇暈過去……
狼毫筆提起,又放下。等到我將自己的頭髮撓成雞窩,我這才提筆寫下:“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
我將自己重新寫好的詩放入錦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