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奕到底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
我現在腦子本就轉不動,在抬眸望向藍奕眼中比月光更加溫柔的眸光時,我只覺自己的呼吸都好像在這一刻停止。原本封颯在我身後所響起的叫嚷聲戛然而止,就連風聲都已消失,此時我唯一能夠感覺到的便是藍奕的指腹摩挲在我臉頰上的微涼,唯一能夠聽到的便是他對我說:“嫂嫂瘦了許多,阿奕明日回府上後親自做紅燒乳鴿給嫂嫂吃可好。”
“紅燒……乳鴿?”
藍奕此時說話的聲音簡直溫柔得快要溢位水來,望著他翕合的薄唇我嚥了咽口水,卻見他皺眉道:“嫂嫂,不想吃嗎?”
我繼續望著他翕合薄唇下意識點頭:“想吃。”
為防夜長夢多,為能儘早吃到藍奕親手做的紅燒乳鴿,我決定連夜夜駕著馬車離開黑風寨。
“嫂嫂,讓阿奕來駕車,現在你需要休息。”
藍奕試圖上前搶走我手中的馬鞭,我往後退了一步道:“不行。還是讓我來。”
藍奕眸光深邃地凝望著我:“為何不行?”
為何不行?
我摸著雙下巴道:“因為小叔叔手不能挑。像這種力氣活還是讓我來。”
藍奕固執道:“我行。”
我固執道:“你不行!”
這裡的人有句俗語叫做君子動口不動手。更何況是冬青鎮第一才子。但臉色突然一沉的藍奕竟不再和我唇槍舌戰徑直動手來搶馬鞭。
我知平日裡自己不管如何任性固執,藍奕都會附和我。但他若真和我固執起來,我不一定能擰得過他。
我的手粗糙和藍奕搶馬鞭也不過被馬鞭磨到手。但藍奕的手雖硌人,卻是一雙如豆腐般又滑又白的手。擔心小叔叔在搶馬鞭的過程中,手被馬鞭給磨破。我轉了轉眼珠子不由道:“小叔叔,就勉強算你行。馬鞭給你。”我頓了頓又道,“小叔叔,我記得三里開外的地方有一處溫泉,你駕到那裡放我下去泡一泡溫泉,等我力氣恢復再換我來駕可好?”
見我此時溼噠噠的像一隻剛出水的鴨子,藍奕想了想道:“好。”
於是乎在去往溫泉的路上,藍奕駕著馬車,我就像大老爺們躺在馬車裡。
曉是藍奕揚鞭不夠狠,馬兒跑得不夠快,躺在馬車裡跟躺在木板床上並無多大區別,特別舒服。
這樣安逸的感覺讓我覺得藍奕駕車行三里路的時間比我駕車行三里路還要快。
“嫂嫂,溫泉到了。”
聽我藍奕的聲音,為不讓藍奕在因駕車而受累,我掙扎著鑽出馬車,步伐飄虛的朝著溫泉走去。
半夜三更,我站在溫泉旁掃視一圈,確定沒有野山更沒有人後,便脫了衣服,噗通一聲跳入溫泉中。
晚風習習,水汽氤氳,我靠在水泉內的石壁上,只覺每一個毛孔都得到放鬆,舒服得我只想唱歌。
“嗶嗶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我一邊仰頭望著繁星點點的星空,一邊哼著歌,思忖著若非這裡的人所講究的男女之別,和藍奕一起跑在這溫泉中聽他說話的感覺一定特妙哉!
話說一直都是我在唱歌,卻從未聽到過藍奕唱歌。改明兒一定要讓他高歌一曲來聽聽。
渾身的痠痛漸漸在溫泉中得到舒緩,我的眼皮也隨之變得越來越中。在失去這一刻,我彷彿聽到母皇喚我的聲音。
“纖兒,你醒醒。你千萬別嚇母皇,母皇有心疾,你是知道的。這女兒國的江山還等著你來掌管,你這不孝女成天鬧著修仙辟穀,難道當清心寡慾的神仙真有當這女兒國的女皇好?纖兒,你若再不醒來,母皇這便命人抓來你養的二哈涮火鍋。”
“不要!”我伸手拽住母皇的手大聲喊道。
寂靜的山林間,伴著我的喊聲,只聽噗通一聲,好似有什麼東西被我拽住水裡。
該不會是野獸?
“嫂嫂,是我。”
就在我提著拳頭朝著野獸而去時,只見藍奕堪比蘋果還紅的臉突然破水而出。
“小叔叔?”
我生生收回拳頭卻見藍奕緊閉著眼睛,悶聲應了一聲。
男女授受不親,如今我的身體只有藍裴能看。這道理我懂。
我道:“小叔叔,也是來泡溫泉的?”
藍奕臉上的表情一僵回答道:“嫂嫂在這溫泉中泡了許久未歸。阿奕方才在不遠處喚嫂嫂,嫂嫂也不曾答應。擔心嫂嫂出事,阿奕便只好上前來尋嫂嫂。”
“原來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