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無法否認他們很配,一個成熟穩重,一個端莊賢淑 ,而我,一個亂七八糟的貓,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的福晉把他送到書房門口便回去了,那樣溫馨的微笑,我嫉妒他們之間老夫老妻的那種並肩的默契,也是我和十三永遠也無法擁有的東西。
十三推門進了屋,腿腳依舊不是很靈便,我心疼他的操勞,卻已經沒有立場勸他多休息。還有,我能看的出他眉間的落寞,是不論怎樣歡愉的笑容都無法掩飾的。
我貪婪的盯著十三的面孔,卻著實沒有勇氣再出現在他面前。這麼多年,這麼多事,我們所面對的已經不是單純的誰對誰錯,或僅僅是因為某方面的糾結,而是雙方都已經無法逾越自己內心的道德底線或者說是對於感情以外的人事的良心。儘管我還非常確定我們對對方的愛絕對沒有任何改變,就像當初那個月下的誓言,滄海桑田,不死不休。
靈力依舊沒有回覆,所以還是沒有辦法回到現代,只是我現在已經不太好意思這樣自欺欺人了。畢竟每個月一次的偷看,每個月十三看起來越來越蒼老越來越疲憊的樣子已經生生的拴住了我的心,我知道自己就算是回覆了靈力也絕不會離開他,儘管只是這樣遠遠地陪伴,亦足矣。
十三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發現了我的偷看,雖沒明說,但每月初一我待著的那個牆角總會出現我以前鍾情的各種菜式,這些菜似乎成為了我們之間唯一可以沒有芥蒂的聯絡。
隨著雍正八年的到來,十三的迅速衰老我都看在眼裡,急確沒有任何辦法。本以為可以改命的夢已經被敏弦慘烈的死摔得粉碎,儘管不情願,我得承認,終有一日我要親身面對十三的死亡。
這對於我來說是一件無比恐怖的事情,我自認為是一種膽子很大的動物,好奇心讓我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本事,可謂一有一樣就是面對親人的離去。那種無能為力撕心裂肺的痛楚刻骨銘心,我已經失去了民心,如何能再失去十三。我很懦弱很自私,面對這樣的生離死別,我一定會選擇先一步離開。
後來的那個春暖花開的五月啊,我已經無心再留戀山間清冷的月光,幾乎日日盤桓在十三的府邸,而面對我已經纏綿病榻連朝都不能上了的王爺,我隱約間明白也許是時候了。
雍正四年發生的翻天覆地的一切除了死去的人們,其實也只有我們四個人知道,保密工作做的還是相當有水準的。所以在外人眼裡看來,那個叫卿兒的格格依舊住在十三府邸的無人能夠接近的一角,常年不見人也沒有什麼奇怪。只有我們知道那其實已經是一個廢棄的院落,就好像我們四個二十年前的歡聲笑語,反目成仇,飄落不知天涯何方。
只是面對十三這樣的境況,我才發現生死真的重過所有的一切,不管最後是什麼養的結果,我都不能接受現在這個時候我還不在十三的病榻邊。
於是怡親王府上上下下終於在某一天早上目睹了這個進府九年多沒出過院子一步的格格,卿兒。
我穿著嚴格按照封建王朝規制變出來的衣服,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卻也沒有多廢話直接就衝著十三的院子去了,沒人敢攔,因為所有人在那四年裡都看清了我在十三心中的地位,無異於這個院子最大的主人。
現時的十三,雖然已經纏綿病榻,但意識仍舊是清醒的,在我踏入屋內的一瞬間,他放出神采的瞳孔告訴我即使這些年人世變幻,我們依舊是對方心中最深處的掛念。
他艱難的揮了揮手,屋裡的人便都自覺的退出去了。只剩下一個站在門口的我,四年來頭一次在他的目光下一步一步走到他的床前。只是短短的幾步,需要很大的勇氣,這種勇氣浪費了我們四年的時間幾乎費盡了十三的生命,但我的腦海裡仍剋制不住的出現那場沖天的大火,慕容晚焦黑的面孔,敏弦最後的那一縷青煙和世上唯一一個我仍舊想處之而後快的人。
我想十三的內心鬥爭也是十分複雜的,畢竟我們曾經面對的這些過往已經不是單純的感情問題。不知多久我才走到他身邊,然後聽見他說“你終於肯站在我面前了。”
是啊,知道今天,我才終於有勇氣面對這一切,終究還是承受不起十三將要離開的事實。看著他虛弱的說句話都要大喘氣的樣子,我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卻發現這樣的笑到底讓人有多心酸。
他伸出手撫了撫我的臉頰,“不要這樣,你笑起來很好看。而且我也心甘情願,因為這樣,我才能又看到真實的你。”
真實嗎,其實這才是假象啊,我說到底終究還是一隻貓,一隻膽小懦弱的貓,用曾經去折磨雙方的懦弱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