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一哆嗦,忙脫口道:“這些東西都是貴族用的稀罕物,小店沒備那麼多銀兩,先給了她幾百兩銀子,讓她改天來取剩下的……小店都是以誠待客的,絕不會欺瞞訛詐的!”
絕不會欺瞞訛詐?這不是心虛嗎?魏王輕笑道:“何止是當鋪的生意做不了,保不保得住小命還不好說呢,你知道欺君之罪嗎?”
一聽都牽扯到欺君之罪了,當鋪的老闆僵在了當場,仔細打量魏王,但見他蟒袍玉帶,龍章鳳姿,剛剛不是瞎了眼嗎?只顧著應付眼前高大的軍官去了,沒注意到背後的主子竟是皇親國戚,如今就只有一位同姓王爺,眼前這人必然是傳說中的魏王無疑了,這一看就是雙腿一軟,連滾帶爬地跑出來拉住魏王的衣裳角道:“昨日是小的僱傭的人看的鋪子,他今兒個回鄉下去了,小的其實也不知到底當了多少銀子啊……”
魏王一腳掀開他:“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身邊會看眼色的軍官一聽魏王的話就拔了劍要架上來。
當鋪的老闆這下慌了,雙手急急抱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老老實實地磕頭告饒,把昨日鄭媱來當首飾的經過和盤托出,原來是當鋪的老闆貪圖便宜,見鄭媱一個弱質女流又抱著一個小嬰兒,覺得好訛,僅僅給了鄭媱一百兩,因此在魏王的手下剛剛逼問的時候,不敢講出實情。
魏王忍了,又問他:“那她拿了銀子以後又去了哪裡?”
“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當鋪的老闆一聽覺得減輕自己罪過的機會來了,忙不迭道:“她拿了銀子剛剛走出店外,來了個地痞把她的銀子給搶了,她跑上去追,被那地痞搡到地上,跌在泥窩裡,她崴了腳又要上去追,那流氓回頭對她喝了一句什麼話把她給嚇住了,她不敢追了就坐在地上坐了很久,小的見她抱著孩子可憐,還送了她十兩銀子放在她身邊,她撿起銀子,抱著孩子走了……”
當鋪的老闆講自己助人為樂的時候,眉飛色舞,講得愉快極了。冷不防自己腹上被重重地捅了一腳,吃痛地捂住呻|吟,明明不干他的事啊。
魏王氣炸了,接著又狠狠踹了他兩腳,還吩咐手下的軍官把他抓起來帶走。
“那個女人是什麼來頭?魏王都親自來了。”當鋪老闆街坊鄰居紛紛出來議論著,有人跑過來道:“那邊在貼皇榜呢。”
“皇榜上都說了啥?”
“說公主的生母失蹤了,懸賞呢……”
“那女人難道是公主的生母?要真是,皇帝的女人都敢訛,這老王算是活到頭了……”
“榜上有像麼?”“有。”
“快去看看畫像裡的人是不是?”眾人說著說著湧過去了。
那幾乎是鄭媱身上所有的首飾了,只當來一百來兩銀子,原本是要拿著去給孩子看病的,出了當鋪卻被流氓搶去了,鄭媱身上沒有一分錢,懷裡的嬰兒身體燒得厲害,鄭媱這兩日找遍了醫館,進去之後一說身上沒有銀子就立刻被哄出來了,有些大夫甚至不積半點口德:“沒錢看什麼病,回去等死吧!”
四處碰壁,到了客棧掌櫃的說的城西的那家醫館,大夫還算好心,願意無償給孩子看病,可那大夫看了孩子後卻搖頭嘆息:“病得太久,已入膏肓、無藥可救了。”
鄭媱不相信,她從前跟著春溪學習,懂得一點點醫理,孩子就是一般的風寒發熱,因為遲遲得不到救治才拖延著惡化了病情,但還是有草藥和針灸可治的,只是孩子可能經不住醫治的痛苦,生死的希望也許各佔了一半去,並不至大夫說的無藥可救啊。
“求您再好好看看。”
大夫還是搖頭揮手,鄭媱再哀求,大夫已經避她不及了,鄭媱知道大夫在敷衍她,是不想救。這麼小的孩子他怕醫治不好,死在他的醫館裡,壞了他的名譽。鄭媱這麼一想,乾脆哭起來,死皮賴臉地呆在那家醫館不走,大夫怕影響了醫館的生意迫於無奈給孩子紮了幾針又開了幾副藥讓她拿著趕緊滾。
拖著沉重的雙腿從醫館裡出來,晚上的時候孩子好像好些了。鄭媱撿了些柴,向好心人家要了火石和石鍋。天黑的時候氣溫驟降,鄭媱就抱著孩子躲在了某家屋簷下避寒,還架柴生火熬起藥來。儘管有火,夜裡依舊凍得直打哆嗦。
捱到下半夜,藥熬好了,鄭媱餵給孩子喝了,才抱著他閤眼,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早上了,孩子比昨個精神了許多。
主人早上起來開門,一見門前有人生火氣炸了,生怕她這個叫花子把房子燒了,又怕她死在門前晦氣,連連驅趕她走,鄭媱於是收拾起東西抱著孩子起身走,走到了快晌午,遇見了那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