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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簾幕忽被人掀開,只見寢榻上睡臥著的妙齡少女雙目緊閉,血水自斷頸處不停湧出,已經氣絕。

楚嶽涵只瞧了一眼,便覺全身大震,撲入江越懷裡,再也不敢去看第二眼。

登時滿屋哀嚎,忽有人道:“這……這是什麼?”

卻是一隻通體透明造型精美的酒盞,似還有一滴嫣紅色的液體附著在杯沿之上。

江南流光冰玉盞,大理桃花胭脂露。

旁人或許不識,楚嶽涵一眼卻此物乃是極為罕見的冰玉流光杯盞。

眼下杯盞已被江越取在手裡,便低頭聞了一聞,裡面的香氣果然竟是桃花胭脂酒的味道。

驚詫間又有人喚道:“丁香——寒冬臘月怎麼會有丁香——”

放眼望去,石婉枕側內裡果然放著一枝紫色丁香花。

一連幾日,天氣陰冷無常。

有誰能想到臘月梅天,在雪還不曾落起的江南,鬼氣、血氣重重交織,竟將首陽節前的建康城罩籠的無比陰暗恐怖。

自西洲城石婉案之後第四日,竟又有一名如花少女的鮮血拋灑在天幕下,一樣的韶華正盛,冰清玉潔。

“紫芝杯——”白潁川倒吸了口氣,“這次又是誰家女兒?”

江越兩手按在桌上,半晌才道:“平康坊朱采薇!”

朱太傅家那個只有十四歲的美貌小姐麼?

建康四大淑女皆是以才藝聞名,說到女紅,卻不得不提另外兩人,一個是野江竹桑園的妙手竹娘,另一個則是朱家小女。

伊人已去,只怕這世上再沒有人能穿出曠世絕倫的同心聯珠帳。

“眼下已經死了兩位名淑女,可是我們依舊毫無頭緒,再這樣下去,怕是真要驚動朝堂!”

白潁川見二人愁眉不展,卻不曾出言安慰,反倒沉聲道:“我只怕死的不止是兩個!”說著從袖間拿出一物,赫然又是一隻奇巧酒杯。

楚嶽涵脫口而出,“西域夜光杯!”

江楚二人神色驚詫地對了一眼,皆將目光轉向白潁川,聽他淡淡道:“就在前幾日,章和殿冷宮裡死了一名妃子,死狀與另外兩名淑女完全相同,而這隻夜光杯便是現場留下的證物。我想如果也算上她的話,那麼此案的第一名受害者應該就不是石婉姑娘了。”

江越聽罷大覺疑惑,“你說死的是一名妃子?”

白潁川知其心中所想,解釋道:“便是那個當年以一支《珠玉舞》俘獲龍心,卻在承幸當晚,又因紫玉之簫觸怒龍顏,被打入冷宮的綵衣女史顏彩兒。雖說她身負廢妃之名,事實上在案發以前也還是個冰清玉潔的處子,年紀也才只有十九歲。”

一旁卻聽楚嶽涵喃喃道:“章和殿!這個名稱聽起來好生熟悉——”

白潁川不覺神色暗變,將眉眼輕輕一抬,半晌緩緩道:“月柔公主的生母淑妃娘娘,也是囚禁在章和殿冷宮裡面。”

☆、清漣

入夜,楚嶽涵繞過疏影橫斜的梅枝,緩緩步到小閣外,那身披狐裘的女子正孤零零坐在一團月影裡。

猶疑半晌,張口輕聲喚道:“梅姐姐!”

梅清漣抬眸瞧見了她,片刻面上露出一絲模糊的笑意,“這個時候,你總還想得起來陪陪我!”

楚嶽涵在她面前坐下,柔聲勸慰道:“聽翎兒說,這幾天梅姐姐一直不思飲食,還是為了蕭公子之事麼?”心底暗自猶疑,“要不要告訴她,那位蕭公子的真實身份便是當今的和王殿下呢!”

梅清漣一笑置之,並不作答,稍時,兩碗甘甜的酒漿自新啟封的瓷壇裡倒出來,幽幽道:“這是今年存的最後一罈酒,以後只怕再也喝不到了,你嚐嚐看。”

楚嶽涵秀眉緊蹙,儼然對她的話一知半解,端起酒碗來與她對飲。

飲盡,兩人許久不曾說話,梅清漣突然起身抱著酒罈子走到一株梅樹下,將裡面的新釀倒了個涓滴不剩,末了,還將酒罈摔碎在林間,看著眼前簌簌震落的梅花喃喃道:“我以後,再也不會釀酒了!”

楚嶽涵急上前拉住她的手規勸道:“若真如此,只怕以後這世上再也沒有‘西泠梅花’了。”

梅清漣將手抽出來微笑道:“涵兒,你先回暖閣裡休息,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就回去!”

楚嶽涵見她神色不大好,心下甚覺不安,本想陪著她,卻禁不住她一再催趕,只得丟開手轉身而去。

走了幾步,回頭瞧見梅影下那清麗脫塵的女子對著她柔柔一笑,恰似多年前花朝節,在百花影裡初見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