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說去就去。更何況蕭城璧近來心思越來越重,也全無做此等雅事的興致,思起來,面色便又沉鬱許多。
這些年朝廷的政局一天比一天覆雜,西南叛軍雖滅,洛陽侯卻在北方獨大,勢力也漸漸滲透到朝廷之中,使得蕭城璧處處受制,這也罷了,眼下連禁軍之中也要安插上洛家的人,這讓他如何能寢食得安。
這些朝中大局,洛瑾萱瞭解的越多,心下越是忐忑,她本心繫丈夫的喜怒,可偏偏與丈夫作對的又是自己的父族,這又叫她該如何自處?
這天蕭城璧本是早早處理好了政事,過來蕊珠宮陪伴妻子和一雙兒女,手把手教兒子寫了一會兒字,又陪著女兒逗弄一會兒絲竹,傍晚時候,天色便陰沉下去,不多時黑的直如深夜一般。
兩個孩兒被乳母帶下去休息,蕭城璧自挑燈看了會兒史書,外面風聲越來越大,燭火明滅,只讀了一會兒,就將書冊置在桌上,悠悠一聲嘆息。
洛瑾萱知他心下煩惱,手撫著他的肩柔聲問道:“怎麼了?”
蕭城璧看著她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雖然什麼也不說,臉上的表情卻是愁緒萬千。
洛瑾萱雖知曉些許因由,卻也束手無策,只得溫言勸慰道:“一整天被兩個小鬼磨纏著,一定很辛苦,床鋪都已經收拾好了,皇上不如早些休息吧!”
蕭城璧搖頭,“睡不著!”說著將她拉過來坐在自己腿上,手撫著她的臉頰耳鬢廝磨,“不知為何,此刻腦中回想的都是以前的事,從那一年在香山寺我們初次見面開始,每時每刻,每一絲每一毫,都讓我覺得幸福安寧。原本我一直以為男兒心繫天下,必當名垂千古才不負此生,可眼下縱然做了皇帝,卻也不及你時時陪在身邊萬分之一的快樂,就像現在這樣,我就已經感到很滿足了。”微一低首,與她額頭輕觸,雙眸輕閉,什麼也不願再想。
洛瑾萱乍聽了丈夫此言,心下微微震顫,雙手不覺摟緊他的肩。
靜靜坐了稍時,一道閃電掠進屋裡來,緊接著是一陣奔雷聲。洛瑾萱驚醒,雙肩輕輕一顫。
蕭城璧睜開眼,微笑道:“嚇著你了!”說著又將她抱緊。
洛瑾萱含羞輕笑,“坐在你懷裡,還有什麼可怕的!只是這樣的風雨夜,你又心事重重,怕是更加睡不著了。”
蕭城璧知她憂心自己身體,將手撫在她腦後笑道:“睡不著便睡不著,如此風雨之夜,若能枕窗聽雨,也未必不是一件樂事。”
此話聽來頗有些奇特,洛瑾萱心念一動,垂眸思慮片刻說道:“皇上想要枕窗聽雨,有一個地方可能最適合不過!”
四目相對,蕭城璧心念一轉,已知她所指何處。
二人趁夜攜手共赴太液池上的蓮塢,自從四年前那場不期而遇的秘密幽會之後,這個地方就成了二人心底一個浪漫又隱秘的所在,一年之中也來不過幾次,那種將萬千紅塵隔離在外,只剩下所愛之人陪在身邊的感覺總是那麼特別,令人心醉不已,以至於他們不願輕易來打攪這裡的一片寧靜。
進了船塢,二人抬頭,皆低低笑出了聲,脫下披風和外衣,相擁著躺在床上聽著風聲和雷電。
漸漸的,聞到了絲絲的細雨,在柔情萬狀的水面和宮閣的碧瓦飛甍間瀟瀟脈脈。不多時,一陣狂風呼嘯而過,夜雨已沛然成勢,夾雜著奔雷,越下越劇。
蕭城璧的眉心不覺蹙了起來,而後竟不由控制的狠狠打了個冷顫。
洛瑾萱一驚,揚起下巴,抬眸凝著他,手在他胸膛間輕輕一撫,柔聲問道:“怎麼了?”
蕭城璧面色頗不自在,遲疑片刻,道:“沒什麼,只是突然之間覺得害怕!”
洛瑾萱詫異,眨了眨眼眸,不覺笑道:“我的夫君是天下第一的英雄豪傑,我還真想不出來,有什麼事情會令他覺得害怕!”
蕭城璧面色越來越凝重,注視她良久才道:“天下第一的英雄豪傑也有弱點,有死穴,也會害怕失去最寶貝的東西,我不知道這樣的事,會不會有一天就發生在我身上。”閃電乍然間飛掠進來,照見他眼眸裡的絲絲柔情與隱忍著的蝕骨之痛,凝著她,竟似是有什麼話,欲語還休。
洛瑾萱心下已知是何事,水眸盈盈,幾乎墮淚,男兒心存天下志,卻為何總是與美人之間有這麼多的不圓滿?
“原來這些天,惹你這般憂愁的竟是因為我麼?你顧及我和父親之間的關係,害怕與洛家相鬥會傷害到我對你的情?”
蕭城璧不語,他原本並不想提及此事,可是妻子對他甚是瞭解,又焉會猜不到他的心